修建于1964年的煎锅塔（Frying Pan Tower）是一座高约24米的退役灯塔，距美国北卡罗来纳州海岸约50公里。这是最后一批此类历史遗址之一，现在由一个非营利组织管理，允许客人周末留下来，并协助修复其结构。图源：JORDAN SALAMA, NATIONAL GEOGRAPHIC
撰文：JORDAN SALAMA
“送他上去！”一位渔民在他的无线电里说道。而我心惊胆战地坐在他的船头，在离岸约50公里的大西洋冰冷海浪里上下颠簸。我脚下的一块木板猛然跳动，把我抬了起来，离了船，离水面很高，朝着美国海岸警卫队一座旧灯塔的入口吊去，而我将在那里度过周末。
突然，起吊机抖动着停了下来。
“哎哟，稳住！”Richard Neal从灯塔甲板上冷静地喊了一声。有那么一瞬间，我停在了半空，悬在离海面18米的地方。“我还没有让谁掉下去过，到目前为止。”Richard Neal微笑着说。几分钟后，他重新启动了起吊机，我被安全地带进了塔的入口。
Richard Neal今年62岁，是“煎锅塔（Frying Pan Tower）”的所有者和管理者。煎锅塔，距离美国北卡罗来纳州海岸50公里，是一座高24米的巨大灯塔，如今已经被修复成为高科技海洋保护前哨站和生态探险旅馆。这是一个令人生畏却又非比寻常的地方，一个难得让人有机会在它身上花时间，并且帮助拯救世界上硕果仅存的此类建筑。
大西洋的坟场
1964年，美国海岸警卫队建造了煎锅塔，为的是引导船只在北卡罗来纳州凶险的海岸航行，而这条海岸线被人戏称作“大西洋坟场”，因为这里有许多沉船和风暴。这座灯塔标志着煎锅浅滩（Frying Pan Shoals）的起始点，而煎锅浅滩是一处形状酷似煎锅的危险浅水区。
一名潜水员在北卡罗莱纳州海岸探索十多艘沉船中的一艘。这里有个著名的绰号“大西洋坟场”。煎锅塔是美国海岸警卫队在1964年建造的，用于引导船只在危险的水域航行。图源：BLUE PLANET ARCHIVE, ALAMY STOCK PHOTO
这些被称为“德克萨斯塔”的灯塔中，有7座看起来类似于海上石油钻井平台，它们都建于20世纪，位于东海岸的战略要地。它们都还没怎么老化。大多数起初是自动化的，之后退役，在黑暗中锈蚀，直到它们被宣布结构不牢固，最终被拆除。目前仅存的只有3座：北卡罗来纳州哈特拉斯角附近的钻石浅滩灯塔（Diamond Shoals Light）、弗吉尼亚州切萨皮克湾入口处的切萨皮克灯塔（Chesapeake Light），以及煎锅塔。
无与伦比的生态探险
煎锅塔是唯一一座起码能让公众接触到的灯塔。2010年，Richard Neal在美国政府的拍卖会上，以85000美元买下了这座灯塔，之后又被剥夺所有权，如今他经营的一家非营利性组织致力于对这座灯塔进行维护和翻修。
愿意帮忙做修复工作的志愿者可以和煎锅塔的Richard Neal作伴。他们必须自负往返交通费，通常要花几百美元才能搭上渔民两小时航程的橡皮船（或者搭20分钟的直升机）。作为交换，他们可以得到免费的食宿。
通过直升机或船只可以到达灯塔，上面有8间卧室、翻新的卫生间和一间不锈钢厨房。图源：JORDAN SALAMA, NATIONAL GEOGRAPHIC
Neal说：“按照他们的技能，他们可能会做一些电气工作，可能会做一些焊接工作，也可能会扫地或洗衣物。每个来到这里，有心修复这座灯塔的人都可以参与进来。”
煎锅塔完全脱离电网，由太阳能板供电（另有一台备用发电机用于供暖和空调）。上面有两间现代化卫生间，内有若干冲水马桶、大水槽和热水淋浴，其废水会排入深海中。8间卧室均已北卡罗来纳州的不同的灯塔命名，都还远未完全翻新，但都很舒适，并少量装饰了塔楼过去的航海物品：满是灰尘的救生衣、老地图、模拟气象仪器和无线电。
然而，参观的体验并不适合胆小的人。半个多世纪以来，这座塔一直受到海水的严重侵蚀。它那钻到海底的巨大的金属桩已经满是铁锈。环绕式的钢栅平台有一些地方已经松动，用绳子围着，不难想象可能会从24米高的地方调入水中。Neal在12年前买下这座塔时，它的结构被认为是完好的，但从那以后就没有进行过彻底检查。他说：“我们的一些工程师认为它还没事。”
我和Neal从塔的平台上抛下鱼钩，但运气不佳。然而，其他五位客人手气不错，于是我们晚餐吃上了新鲜的炸鱼。夕阳似火，燃烧着地平线。晚上，在顶部的直升机停机坪上，Neal在漫天繁星下点起篝火，而我们其他人则围着噼里啪啦的火唱着民谣。第二天上午，我穿上潜水服，戴上通气管，再次勇敢地爬上起吊机。它直接把我落到了一个被五条鬼鬼祟祟的梭鱼追赶的鱼群中。
一名志愿焊工在铁塔的外部走道上工作。感谢FPTOWER.ORG供图
一名志愿者在清理灯塔下的水下直播摄像机。海洋生物学的学生和研究科学家可以前往煎锅塔研究水下鱼群和珊瑚礁。感谢FPTOWER.ORG供图
一座安全的港湾
安全与应急响应仍然是这座灯塔第二次生命中的核心任务。一天晚上，在客厅里，我发现尼尔正在组装一盏红白相间的灯塔灯，这将是他自2010年买下这座灯塔以来第一次有灯光闪耀。
Neal说：“现在我们都有了GPS，但是让行船的人看到说‘那儿有座灯塔，我看到了’，一定会带来一些慰藉的。”
尼尔目前并不住在这座灯塔里，但他过去曾住过几次，包括2016年的一段时间，当时他失去了长期从事的软件销售工作。他说：“我当时很消沉。于是我拎起锤头就开始工作了。”
他有六个月没有回到陆地上，依靠渔民提供食物和补给。在他进行维修和安装新设备时，偶尔会有访客陪伴。不过，大多数时间他都是一个人。“我只是盯着星空，跟大海说说话，让我的脑袋恢复正常。”他说。
现在，尼尔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修复项目中。他向志愿者敞开了大门。咖啡桌上的留言簿显示，许多志愿者都是出于类似的个人原因而被吸引到这个项目的。Dirk Swart说：“看到在海洋中央的这个东西，你会想，我可能永远也不会上去。然后，你真的上去了，而且你也挺好的。”他是一名志愿者，在过去一年半的时间里来这里工作了13次。
在一项如此宏大的、让人感觉可能永远都完不成的工作上做出一点点努力，也算是一种安慰。Neal曾带领工程师们测试远程操作载具（ROV），旨在探索海洋深处，也曾带领研究人员设置声学浮标来监测大西洋中迁徙鲸鱼的存在。
过去几年里，尼尔最引以为傲的是在灯塔的甲板上和水下安装了公共直播摄像头，而他还想再安装一些。在任何特定的时间，人们都可能登录到直播上，观看远处的船只驶过，或者一只沙虎鲨在下面的暗礁上巡游。他说：“对于那些可能无法每天都看到海洋的人，我想让这个地方成为一扇通往海洋的窗口。”
（译者：mikeg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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