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作者:不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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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我在荒郊野外的雪地里,捡到了全书最大的反派!
彼时,他是一个血人。
又一觉醒来,他变成了一条雪白的蛇!
“我就是个路过的……”
“谁让你站那么远的?!给本座靠过来!”
1
“好冷~”
我嘟囔一句,刚睁开眼睛就和一双圆溜溜的蓝紫色眼睛对了个正着。
“擦!这啥?!”
我尖叫地想要爬起来,却发现,那双眼睛的主人正盘踞在我胸前,昂扬着雪白雪白的脑袋,吐着猩红的蛇信子,一动不动地打量着我。
这.......这难不成.......难不成是.......是白晔?!
作为刚穿进书里的小白,怎么会想到自己点儿这么正,一出场就和重伤的大反派撞上?!
要不是他现在这个白蛇的形态,我绝对认不出来!
而且,我也只是好心!
不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
“我、我只是看你浑身是血地倒在雪地里,好心地救你回来的......”我咽了咽口水,如果时间能倒退回12小时之前,我绝对!绝对不会走这条路!不会救起这个人!
“嘶~”
小白蛇发出来的声响让我心肝一颤,他该不会是想吃了我吧?
“亲,我我我,我好歹救了你一命啊!我,我好几天没洗过澡了!很臭的!”我苦脸森森地道。
但小白蛇像是没有听懂我的话,它慢慢地朝我的脖颈爬来,吓得我一蹦三尺高,直接跳出好几步......
只听“啪”的一声,小白蛇摔落在草垫上。
完了!
我把将来毁天灭地的妖帝摔地上了......
我僵在原地,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榆林,享年27岁,卒于荒郊野地的破庙中。
然而等了半晌,小白蛇没有任何动作,只蜷缩在草垫上,看起来弱小又可怜。
我知道这么形容白晔不对,但是,毕竟他现在只有擀面杖粗细、一米来长........仔细看的话,似乎还在发抖......
我记得,原著里,白晔是因为修为突破妖帝巅峰,而遭遇了史上最严酷的雷劫,如果是一般妖物的话,恐怕早就魂飞魄散了,但白晔只是短暂地被打回到了原型。
而他和女主瑶玲的相遇,也是在这段期间。
当时瑶玲还没被修仙门派松华派的掌门收为关门弟子,只是一个普通农户的女儿。
因为瑶玲的悉心照料,白晔才得以修养恢复,继而对她产生了爱慕之情......
但就像所有仙侠小说中必有的桥段那样,正邪不两立。
瑶玲加入修仙派就意味着跟白晔彻底划清了界限......
那现在,我横插一脚......抢先一步救了白晔,岂不是就打断了他和瑶玲的相遇?
这.......会不会出什么麻烦?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得跟白晔商量一下,我送他去女主那里,他不要为难我。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小白蛇,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轻轻地捅了捅他的脑袋。
“那个啥,我没有恶意的!我送你去.......去一处地方修养,你保证别伤害我行吗?”
然而,小白蛇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在发抖,我看得到......”我朝他又靠近几步,继续道:“我就是一个路过的,看你受伤了,才好心把你捡回来的!你要是保证不为难我,我就再帮你一把,怎么样?”
对方依旧无动于衷。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我现在过去把你抱起来,先说好,你不准咬人哈!”我走过去,蹲下来,伸出手将小白蛇轻轻地捧起来。
滑溜溜,冰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冷战,但对方闭着眼睛,乖乖的一动不动,还是让我舒了一口气。
然而,还不等我放松,掌心的小白蛇突然睁开眼睛,圆溜溜的眼睛飞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快速地顺着我的手臂爬了上来。
它动作太快了,以至于我都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攀附到了我的脖子上。
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在我脖颈上缠了一圈,然后立起脑袋和我对视。
我看不出他的情绪,但瞬间的恐惧,让我在这数九寒冬的天气里激出了一身冷汗。
“我我我我是、是好人.......”我哆嗦着嘴唇,一边想要通过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考虑着如果对方真要对我做什么,我搏一搏有没有胜出的机会。
就在这时,我感觉脖颈一凉,小白蛇把它的尾巴探进了我的衣领里......
我擦!
这蛇要干啥?!
我神经紧绷着,也不敢伸手去扯。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小白蛇的眼睛眯了一下。
然后,他脑袋微微一歪,往尾巴没进去的地方看了一眼。
该不会是已经考虑好从哪里下口了吧......
还不等我再想些什么,小白蛇动了。
他瞄准我衣襟的交叠处,快准狠地一头扎了进去,然后整个身子在瞬息之间也全都没了进去......
艹!
非礼啊!!!!
我慌乱地扒拉这胸口的衣襟,正要下手把那条该死的小白蛇掏出来,就瞧见,对方自己先探出了头。
他冰冷的眼神让我的动作一僵,“你、你出来……”
小白蛇没动。
“你这样不对!我、我是女孩!你不能耍流氓!”我脸颊发烫,虽然不知道对方听不听的懂,但该说还是得说。
小白蛇这次低头往我的胸口处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好像是往我羞愤的火苗里又添了一把柴,热气瞬间上脑……
士可杀,不可辱!要不就趁他现在这个模样,直接弄死他得了!
我正考虑着可行性的方案,突然脑子里响起一声凉薄又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
“本座要在这里休息。”
“谁?”
我被吓得一激灵。
这荒山野岭的破庙中,难道除了我和这条蛇,还有别人?!
然而环顾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低头。”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低……头?
我一低下头就和小白蛇再次对上了视线……
难不成……
刚才……
是他?
就像是要验证我心中想法似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是本座。”
“……”
这难道就是妖帝的厉害?!
不用张嘴,就直接能让我听到他的声音???
“你好,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
“本座困了,要休息。”白晔毫不留情地打断我。
“困了是要休息,可是你休息的位置不对,你这样是耍流氓!”我还想试图跟他讲道理。
“耍流氓?”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在小白蛇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邪笑……
然后,脑子里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行?”
声音依旧好听,尤其是那上扬的尾音,就像是带着小钩子一样,勾得人心痒痒。
但如果,不是配合【不行】这两个字的话,我的心态能更好一些……
“当然不行!你这是非礼!是、是色狼!搁我们那儿,是可以告你猥亵!抓起来判刑的!”
白晔的声音没再响起,可能是在消化我刚才的一番话。
半响之后,我听到他说:“那从今日起,你便跟了本座,如何?”
啥玩意儿?!
这下轮到我说不出话来了……
合着,这个妖帝的意思是,如果我跟他没关系的情况下,他这种行为是非礼的话,那就把我变成有关系的人?!
这个逻辑……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的话,我一定给他点个赞!但现在,我只觉得还是应该趁早弄死他!
他神经病!
2
在几番拉扯之后,我和白晔最终达成了一致:我作为小侍女照顾他的日常起居、提供“取暖”……而这期间所产生的费用由他来承担,并保证不伤害我。
虽然交易并不平等,但现下的情况,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了……
我低头瞅了瞅怀里的小白蛇,拳头握紧了又松,松了又握紧,最后长叹一声,按照他的指示往镇子的方向走去……
“呼!总算是能有个像样的地方了!”我瘫倒在客栈的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本座饿了。”脑子里那个烦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我闭上眼睛,不去搭理。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脸颊一凉,我倏然睁开眼睛,“腾”地一下就坐起来,往角落里挪了好几下。
“咱说好不伤害我的!!!”
“本座饿了。”小白蛇朝我爬了过来。
吓得我一下子窜到地上,连跑带跳地冲出门,“买买买!现在就给你买吃的去!”
“小二,给我来一斤卤牛肉,一斤卤猪蹄,一只烤鸡,再来一盘炒鸡蛋,一盘花生米!”
我倚靠在柜台旁,刚才下来的匆忙,也没问白晔喜欢吃什么,索性就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一通。
“得嘞!姑娘您坐哪里?”小二笑呵呵地问。
“楼上,天字一号房。”
“哎呦!您这是小店的贵客!这样吧,我们店糖炒栗子远近闻名,我给您赠送一盘!”
呦呵!这小二会做生意!
我咧着嘴,也不客气,“行!要是好吃,我再多点儿!”
“得嘞~”
看小二这么上道,我也起了攀谈的心思。
得赶紧找到女主,然后把白晔甩给她,我可没心思伺候楼上那位祖宗!
“小二,我初来乍到,跟你打听个人呗?”我往小二的跟前凑了凑。
“那您可就问对人了!这方圆百里,没有我不认识的人!”小儿拍拍胸脯,看着信誓旦旦的。
“那太好了!你知道,你们这里有一户姓瑶的人家吗?”
“瑶?你还别说,咱们镇东边还真有这么一户人家!”
哈哈!
这难道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么?
“怎么走?”
“您从咱们小店出去,往左拐,顺着道一直往前走,然后在第二个路口,往右拐,走一段时间能看到一座小桥,过了桥,就是了。”
“好的好的,谢谢了哈~”我把一串铜币抛给小二,大方地道:“不用找了!”
“哎呦,破费了!”小二开心的脸都笑开了花。
吃过午饭,我打算出门探探路,看看小二说的那户姓瑶的人家,是不是女主家。
正这么想着,突然感到胸前一凉,白晔居然理所应当地爬进了我怀里,隔着薄薄的里衣,它冰凉的身体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喂!客栈里很暖和了,你出来!”我掀开衣襟,低头对他道。
“不要。”对方直接拒绝。
“你不要耍无赖!”
“你不要言而无信。”
“这是我的身体!”
“现在是本座的。”
“你——”正在我还要还嘴的时候,白晔突然立起身子,“嘶”的一声,朝我吐出了猩红的蛇信子……
艹!
送走!或者,弄死他!
我咬着下唇,忍了又忍,才勉强压下怒火。
有了白晔这个祖宗在身上,我走起路来都变得小心很多。
不过幸好,他似乎很嗜睡,也不知道是因为冬季蛇要冬眠的习性,还是因为雷劫受伤需要修养。
这个镇子不大,按照小二的指示,没走一会儿就看到了他所说的那户人家。
一个写着【瑶】字的小牌,挂在门边。
“请问,有人在家吗?”我轻叩了一下门,却意外的发现,门并没有锁。
“有人吗?”
我推开门,又轻喊了一嗓子,还是没人。
难道出门了?
我跨步进去,一边四下打量一边往里走。
就在这时,听到后院有“啪”“哗啦”的声音响起,我寻声走过去,就瞧见一个诡异的背影。
从发型来看,那人应该是个女孩,梳着我叫不出来的发髻,一条长长的麻花辫编在脑后,头上还插着一根银质发簪。
但从身形来看,那绝对是个男人,天寒地冻的还只穿了件单衣,手臂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手起斧落,一截木头就被劈成了两半,动作干净利落。
“你好,请问这户人家姓瑶吗?”我忐忑地开口问。
“嗯?”那人这才注意到我。
一转过头,哦吼!
好一张清秀的面容!
如果不是明显的喉结特征,单看长相,再配上这发型,还真会让人以为是女孩子呢!
“是,你找谁?”男人嗓音清亮地问。
“啊,我、我找瑶玲……”
这人是有异装癖么?
或者,这里也流行伪娘?人妖?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男人拎着斧头走过来,一脸诧异地开口:“你找我?”
3
“你……你……你是瑶玲?!”我惊叫出声,这不是开玩笑嘛!
原著里的女主瑶玲是个——男人?!
“我是。”瑶玲点点头,然后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追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找我?”
“不是,你……你是男是女?”我知道这么直接很不礼貌,但是这事儿很重要,必须得搞清楚。
“男……算女人吧……”
“什么意思?”
“对外是女人。”瑶玲耸了耸肩,一副很坦然的模样。
“啊?”
但是,我还是很蒙圈,什么叫对外是女人?!性别这事儿,还分对内和对外么?
瑶玲咧开嘴角笑了笑,然后拎起斧子又转回去继续劈柴。
“我娘说,之前跟我爹生了两个儿子都不到一岁就夭折了。找大仙来看,说是我们家命里养不得儿子。等到我出生,为了能活下来,就只能当做女儿养~”
“这样也行?!”
“你看,我这不活得好好的么?”
“是……是挺好的……”
我尴尬地干笑两声,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感到怀里的那条蛇动了起来。
这祖宗是被吵醒了?
等等!
如果瑶玲是男人,那白晔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喜欢男人?!!!
还是说,他不知道对方是男人,一直把瑶玲当做女孩看待?
原著……
擦!
原著我看到女主和白晔对立就弃文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这后面的剧情发展!
原以为就是个普通套路文,没想到作者实际上是藏了个大招么……
想到这里,我非常后悔自己的“目光短浅”,可现在说啥都晚了……
尤其,怀里的小白蛇已经立出了半个身子,正和我四目相对……
“你……”
“你吵醒本座了。”
白晔冷冷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
切!起床气还不小!
“我都说让你待在客栈了,是你自己非要钻进来的!”我撇了撇嘴,小声嘟囔。
“你出来做什么?”白晔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随便溜溜……”我瞄了眼正在专心劈柴的瑶玲,心想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只要能把白晔这个定时炸弹送出去,别说是人了,就是个阿猫阿狗也行!
“看什么?”白晔声音响起的同时,小白蛇的脑袋也随之转动……
“没没没,你大冷天的,这么光溜溜探出头不冷么?!快缩回去!”
我眼疾手快地将白晔按回到怀里……
虽然,我不确定白晔是不是喜欢男人,但按照原著剧情走总是没错!
在他和瑶玲相遇的,瑶玲是个女儿身!
“谁给你的狗胆,敢按本座的头!”白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情绪波动。
这是睡饱了,有力气了?!
这么大嗓门干什么?!
我蹙了蹙眉头,小声道:“不是按,就是怕你冷!为你好还不行啊?”
听我这么一说,他倒是不说话了,只从怀里露出一个雪白的小脑袋,瞪着那双紫蓝色的眸子,盯着我看。
“看、看我干什么?”
“你打的什么主意?”
“哎呦,我的祖宗!我就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我哪敢打你的主意!”
“你最好记住自己说的话。”
“放心,记得死死的。”
“这是你养的蛇吗?”不知什么时候,瑶玲再次走了过来,他好奇地打量着我怀里的白晔,一双眸子盛满了兴趣盎然。
糟糕!
可不能让白晔瞧见这个样子的瑶玲!
我还想如法炮制地给白晔按回去,却不想,他这次反应很快,不等我的手触到他的脑袋就闪到了一边,然后转头就看向瑶玲……
完了!
我无措地僵在原地,看着小白蛇和微弯下腰的瑶玲对视,两人之间仿佛涌动着些我看不见的电流,以至于他们就这么沉默地互看着,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开视线……
该不会,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眼万年?!
别管瑶玲是什么性别,白晔就是单纯地喜欢他这个人!只一眼,就认定了他……
想到这里,我不禁对白晔有些改观,对自己狭隘的想法感到羞愧……
但这种羞愧并没有持续几秒钟,因为白晔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这人是得了什么病?不男不女,比本座座下最丑的小妖都不如!”
4
白晔这话我接不上,但他这个想法对于我要甩掉他的计划来说,不是一个好预兆。
另一边的瑶玲还不知道自己被人鄙视了,正无比真诚地感慨:“这蛇长的可真好看!”
瞧瞧这俩人的素质,立见高下!
我在心里感叹,然后冲瑶玲笑笑,“瑶玲,我明天再来找你!今天就先回去了~”
“好,可是……”
他看上去还要说些什么,但是我已经能感受到怀里的祖宗在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了,于是赶紧冲他摆了摆手,就小跑地往大门口跑去。
“你是特意来找他的?”回去的路上,白晔问。
“我没有……就是出来溜达,瞧见这户门开着,就……进去瞧了瞧……”我心虚地撒着谎。
“是吗?那你怎么会知道他叫瑶玲?”
“……”
“说吧,本座暂时还不想对你动手。”
“……我、我说了你肯定不信……”我决定卖个关子。
“信与不信,本座自会判断。”
“那好吧~我昨天做了个梦,梦里你正在被……被雷劈……”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怀里的白蛇,发现他在听到我说的话之后,身形明显僵了一下。
“继续。”白晔道。
“那雷很可怕,你浑身都是血!然后……梦里的你就晕倒了……再然后,我就梦到了刚才的那个瑶玲,他每天给你喂食一种草药,一段时间之后,你就恢复了……”
“这是你梦里梦见的?”白晔的声音有些沉,明显是在思索我话里的真实性。
“啊!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他住在这里……”我面不红心不跳地道。心想,反正原著里确实是瑶玲捡回了受重伤的白晔,悉心照顾,我只不过就是稍微加一下情节……
“你说,他给本座喂食一种草药,治好了本座?”
哈!没错!就是要你这么想!
我眼睛一弯,语速也加快了一些,“可不是嘛!我觉得这个梦很有指向性,就跟神仙托梦一样!所以,才来找找看的,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人!”
“神仙托梦?!”白晔的语气明显带着丝嘲讽。
“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万一是真的呢!这不是对你也是个好事儿嘛!”
“哦?你这么希望本座恢复?”
“当然!我……我可是一心为你好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试试。”
在我的意料之外,白晔居然没做任何反驳。
这是不是有点儿太轻松了……
我挠了挠头,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第二天,我带着白晔再次来到瑶玲家里,赶巧,他正在吃午饭——蒸土豆。
“瑶玲,我给你带了些吃的,你快尝尝。”我把手里拎着的烤鸡包装打开,鲜香的卤味瞬间就溢满整个房间,瑶玲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
“这是带给我的?”他舔了舔下唇问。
“嗯嗯!刚卤出来呢!还热乎!”我笑呵呵地道。
“可……为什么?”瑶玲把视线从烤鸡上移开,定定地看着我。
“哪有什么为什么……就……”就是手里有一个烫手的山芋,我想把他丢回给你,但是心里又有些愧疚,只能用这种方式弥补了……
“就是想对你好呗~”我移开对视的视线,从烤鸡上撕下来一个鸡腿递给他。
“对我……好……”瑶玲小声重复,眼神有些恍惚。
“把鸡腿拿回来。”白晔的声音不合时宜递响起。
拿……你妹!
我没有理他,却不想这祖宗直接从怀里钻出来,顺着我的脖颈绕了一圈,然后立在我的肩膀上。
“拿回来。”阴森森的声音再次响起。
“……”
拿回来就拿回来……
可我手刚要往回缩,瑶玲抢先一步接了过去,他低头看了看鸡腿,又看了看我,眼神里涌动着一些未名的情绪。
“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瑶玲问。
“榆林,我的名字。”
“榆林,真好听~”
“是……那个……瑶玲,你能不能把手上的鸡腿还给我……”
瑶玲怔愣地看着我,整个神情都是懵的。
场面很尴尬,气氛很凝固,我的脚指头马上就要抠出个三室一厅了,可我没办法……
祖宗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我说最后一次,拿回来。”
5
“那……给你……”
瑶玲把鸡腿递过来,我立马接过,然后把桌子上的烤鸡往他身前推了推。
“小白……额,就我养的这只蛇,它也没吃饭,我留个小鸡腿给它,这只鸡你吃~”我悻悻地解释。
“这样啊~”瑶玲的脸色立马明亮起来,一边撕下另一只鸡腿一边道,“小白可真好看!”
“嘶~”
“这个不男不女的叫本座什么?!”
白晔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淡定淡定!”
“你说什么?”瑶玲满嘴油光地看向我。
“没没没,我、我就说小白……淡……颜色淡淡的……是吧,呵呵呵……”
“淡吗?我到觉得它这一身雪白,浓烈地耀眼。”
“算这人类会说话。”
“……”
切!
一听对方夸你了,也不诋毁人家不男不女了,势利眼!
“你翻白眼是什么意思?”
“……”
“你对本座有意见?”
“……”
“嘶~”
柔软冰凉的蛇信子毫无预兆地滑过我的耳廓,激得我直接尖叫地蹦了起来。
“啊——”
“榆林,怎么了?”瑶玲嘴里塞满肉,说话的声音有些闷。
“没……我……我就是看到个虫子……”我强颜欢笑,心里已经问候到了白晔的祖宗。
“家里的条件不好,经常有小虫子,但冬天已经少很多了……”瑶玲起身拿起旁边的扫帚,把我刚才做过的地方周围都扫了一遍。
“现在应该没问题了。”他咧开嘴角,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得坦荡灿烂,让人心里莫名一暖。
怪不得是女……嗯,主角!还真是让人喜欢……
“喂!把你的眼睛收回来!”煞风景的声音响起。
怎么哪里都有你……
我撇了撇嘴,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瑶玲,你每天都做些什么啊?”
“砍柴、打猎、劈柴、烧饭……”瑶玲边吃边说。
“打猎?你还会打猎?!”
“嗯!兔子、野鸡……运气好的话,小一点的野猪也能打到。”
“哇哦,你——”
“没见识!本座动动手指头就能撂倒一堆野猪。”
“榆林,你怎么不说了?”
“咳咳,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厉害,想不出合适的词表扬你……”
白晔可真幼稚,连这个也要争……
“对了,你不是说小白要吃鸡腿么?”
“小白?”我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短路,顺着瑶玲的视线扭过头,就刚巧和白晔的视线对上……
“谁给他的胆子敢这么称呼本座!”
“不男不女的人类!”
“他——”
“小白……”我拧着眉头拍了拍小白蛇的头,趁他恍神的功夫,迅速解开缠绕在自己脖颈间的尾巴,然后连带手里的鸡腿,都直接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咱乖乖地在这里吃鸡腿,好不好?”
不好……
不用对方回答,单从小白蛇眯起来的眼睛,我就能猜到答案。
尤其,周遭的空气突然变冷,呼出去的气息也肉眼看见地化成了白雾。
“榆林,你觉不觉得突然就冷了很多?”瑶玲转头看了眼关紧了的房门,有些纳闷地问我。
“是是是是……”我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我去给你找件衣服吧,你嘴唇都紫了。”瑶玲说着就站起来,用抹布擦了擦手往里屋走去。
“白白白……白晔……”我可怜巴巴地看着小白蛇,心中万分后悔。
我怎么就忘记了这家伙是一人独挑整个修仙门派的妖帝呢?!
白晔没有说话,仰头瞟了我一眼后,就直接把头扭到了一边。
“你你你不是要鸡、鸡腿么~我我……我就是、就是以为你要吃……才把你放下来的……”我一边呵气搓着手,一边道。
“破鸡腿有什么好吃的?!但是,你只能给为本座服务!撕下来的鸡腿,只能给本座!”白晔的声音带着些傲慢,让人听着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是是是~我以后都为你一个人服务!”我颤颤地捅了捅小白蛇,心里暗暗地想,一定要尽快把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丢出去,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白白白晔,冷~”
小白蛇扫了我一眼,然后顺着我的胳膊重新爬回到我怀里,“你现在的身体是本座的!如果再敢不经本座同意,做出像刚才一样的逾矩举动,惩罚可就不止现在这样了……”
说完,眼睛一闭,窝在我怀里也不知道是睡觉还是修炼……
就在这时,抱着棉衣的瑶玲从里屋出来,表情带着不确定,“咦?怎么好像不冷了?”
“啊……是好一些了……”我放轻声音,生怕吵醒怀里的祖宗。
“好吧,但这衣服你还是披上吧~女孩子身体弱。”瑶玲将手里的棉衣披在我的肩膀,坐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瑶玲~”我倾身向前,朝他招了招手。
“怎么了?”他疑惑地靠过来。
“嘘!”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瞟了眼小白蛇,发现它没什么异常之后,才压低声音悄声问道:“我这几天可能要出趟远门,麻烦你帮我照顾几天小白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瑶玲也跟我学着小声说,“不过,我家里条件有限,没有鸡腿给它吃……”
呵!这你甭担心,这祖宗压根就不稀罕鸡腿!
我心里一边腹诽一边开口道:“……我会给你留下钱的。”
“也行,可你要去哪里?自己一个人,会不会不安全?”
“没关系,我会功夫。”我曲起一条手臂,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肱二头肌的位置。
瑶玲看了我半响,最后还是问,“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快速点头,然后继续补充道:“我家小白愿意喝红豆水,麻烦你每天煮一些给它喝。”
“啊?口味这么奇怪吗?”
“是啊是啊!”而且,脾气更加奇怪!
“好的,我记住了。”
就先用红豆水当做草药汁吧,反正,天知你知,我知白晔不知。
搞定了瑶玲,现在就剩白晔了。
回去的路上,这祖宗一句话不说,眼睛瞪得溜圆,窝在我的怀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上,吃过晚饭。
“白晔,我昨天晚上又做梦了……”我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状似随口道。
“哦?”白晔总算是不沉默了。
“梦里显示,在东边的山上有一种神花,可以帮助你快速地恢复人形。”
“是吗?”白晔的声音微微波动。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我想去找一找,万一成真了呢,你说对不对?”
“你这是为了我?”
“当然!”我义正言辞。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我喜欢你啊!你看咱俩也相处了好几天吧~我在这边原本是孤苦无依,但有了你,才感觉不那么孤单……所以,总是想着,你快点儿恢复……”
我嘴上说着好话,心里却在想:我可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走之前还把你送回到瑶玲那边,掰回了剧情!你要是再闹什么幺蛾子,可就过分了!
但这次白晔却异常地好说话,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道:“那是要去一趟……”
他的反应让我发愣,是不是……太过顺利了?
不过又一想,他现在肯定也着急,有人愿意帮他恢复身形,还矫情什么?!
“这路上不好走,风餐露宿的不利于你恢复,不如,你先待在瑶玲那里?”
我心里有些忐忑,生怕他像今天下午在瑶玲那里一样,突然就发飙了……
6
“好啊,本座就在这里等你取神花回来。”白晔的声音幽幽的,语调说不上来的古怪。
我舔了舔下唇,压下心中的疑惑,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第二天一早,我把白晔送去瑶玲那里后就踏上了“取神花”之路……
我不知道白晔什么时候会发现自己被骗了,所以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根本不敢停下来,我要走的足够远,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不被那位祖宗找到。
三个月后,我在一处边陲小镇安顿了下来。
算算距离又算算时间,白晔那位祖宗应该不会找过来了。
用之前从他那里顺来的钱,我开了一家小面馆,养活自己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日子过的虽然平淡,但也心安。
要说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榆林,我想跟你一起睡。]
夜白抱着枕头,连门都不敲,直接闯进了我的卧室。
没错……
我又给自己捡了一位祖宗……
在我安顿下来的一周后,夜白走进了面馆,他穿着一身破麻布做的衣服,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唯独那双眼睛特别干净特别亮。
他说自己本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但在一天夜里,家里遭到了一群贼子的洗劫,全家上下就活了他一个,靠着要饭跑到了这里……
我瞧见他可怜,联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也是无依无靠的,于是就把他收留了下来,正好,面馆也缺一位勤杂工。
却不想,打错了算盘,小少爷怎么能当勤杂工呢?
小少爷只能当祖宗供着……
[夜白!跟你说多少次了?!进我房间之前要敲门!]我蹙着眉头道。
[知道了……]夜白含糊地道了一句,然后掀开被子,问都不问我一句,直接爬上了床。
[喂!回你自己房间睡!]
我吓得赶忙往墙边缩了缩,夜白已经十九岁了,但对男女有别这件事情似乎一点儿也不懂,很多时候的行为都让我头大。
[为什么?前天明明都可以的。]夜白无辜地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控诉。
[前天……前天是你夜里发烧,我是帮你发汗才跟你睡一起的……]
我扶额,心中非常后悔,早知道就让他自生自灭去了。
[那我现在还在发烧。]夜白满不在乎地随口道,然后把手里的枕头往床上一放,整个人就滑进了被窝里。
本就不大的床因为他的存在,瞬间就显得异常狭小,我被堵在他和墙壁之间,一时之间竟有些骑虎难下。
[夜白!你别在我这里睡!回自己房间去!]我伸手推了推,但他却闭着眼睛,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要睡在这里了。
[喂!你别装睡!你……你再这样,我就考虑不——啊!]
我话还没说完,他突然睁开眼睛,然后从被窝里伸出手,扯住我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拽,我没做防备,直接就扑在他的胸膛上。
[榆林,你这是要吃我豆腐么?]夜白调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耳根瞬间爆红,挣扎着就要起来,却被对方伸出来的胳膊牢牢地匝在后腰,刚抬起身就被按了回来。
[你放开我!你你你你怎么能这么没大没小呢?]我羞愤地瞪着他。
[榆林,你说过会对我好的。]夜白盯着我的眼睛,语气轻飘飘的,但却透着委屈,仿佛,是我对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被他的话气得呼吸一窒,这小祖宗居然还委屈上了?!
[我怎么对你不好了?!供你吃!供你喝!你还想怎么样?]
[我要跟你一起睡。]夜白的手臂收紧,勒得我差点没喘上来气。
[你都十九岁了!要学会自己独立生活!]
瞧瞧,这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连睡觉都要人陪!
[我不,我冷,你暖和。]
夜白一个翻身,直接就将我搂进了怀里。
[你放开我!你这个臭小子!快放开我!]我张牙舞爪地挣扎着,他这副缠人的样子,莫名就让我想起了白晔那位祖宗。
难道,这书里的男人都这是这样的调性么?
[榆林,我困了……]夜白手脚并用地禁锢住我,将头抵在我的脖颈间,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侧,只一下就让我身体一僵。
[夜白,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快回去……]
体型上的差距让我明白,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唔,榆林你好暖……]夜白就像是没听到我说话一样,低低的呓语后,还把头往我的肩颈里蹭了蹭。
[……]
这祖宗是属狗的么……
[夜白,夜白你再不起来我可就要生气了!]
[别吵……]夜白嘟囔了一句,就在我准备发飙的时候又补上了一句,[你说过喜欢我的,你骗我……]
他这句话让我一愣,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他的?
即使说过,怎么就我骗他了?
正要让他把话说清楚,耳边却传来夜白均匀的喘息声……
擦!
他是猪么?!
这么快就睡着了?!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算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可要好好跟这臭小子讲清楚规矩!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瑶玲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
[瑶玲?]
我震惊地盯着眼前一身白衣飘飘,长发束至脑后,一副仙风道气打扮的瑶玲,很难和几个月前,穷乡僻壤的不男不女的穷小子联系到一起。
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瑶玲似乎比之前还要长高了一些,尽管与同行之人都是一样的装扮,但偏就他让人一眼看过去就移不开视线。
挺拔的身姿,俊秀的脸庞,温润的气质,再配上这一身白衣,这怎么看都像是飞升成功的上仙啊!
[榆林!]
瑶玲扭头看向我,脸上的表情先是震惊,随即绽放出一抹明亮的笑容,让我觉得第一次体会到【蓬荜生辉】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兴奋地朝我跑过来。
[我——]
还不等我说话,一只脚插进了我们两人之间,伴随而来的是一道冷漠的声音:“麻烦,往后站站。”
7
[夜白,不能这么没礼貌!]
[听到了么?要讲礼貌!]夜白伸手怼了怼瑶玲的肩膀,[你,站这么近干什么?!往后退退。]他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
[夜白,你先去招呼客人,我跟......你瑶玲哥哥说说话。]我拉过夜白的胳膊,把他扯至身边。
[招呼完了。]夜白往前面一指,刚才还站着的几个人,都已经坐了下来。
[那就去问问他们吃什么?]
[问完了,三个要牛肉面,两个要猪肝面,还有一个不吃肉,就要素面。]夜白有问必答。
[那你——]
似是料想到我会说什么,夜白还不等我说完,就直接道:[面我不会做,得你做。]
[……]
他今天是要造反吗?
我憋着气,对夜白是打也不能打,说又说不过,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他气成了内伤了。
[榆林,要不你先忙吧~我还要在这个镇子待上几天,我们有的是时间说话。]瑶玲出来打圆场。
[谁有时间?!榆林很忙,没时间。]夜白白了瑶玲一眼,语气差的还以为对方欠了他钱一样。
[说什么呢?!]我将夜白扯到身后,冲瑶玲继续道:[那我先去忙,你吃完面要是没事儿,就坐着等等,我忙完来找你……]
[没问题~]瑶玲咧开嘴一笑,似乎还是记忆中那个蹲坐在炉边吃烤土豆的少年。
就在这时,一只摊开来的白皙的手掌挡在我眼前,夜白凉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赚钱要紧,你的客人要饿死了。]
[……]
煮好面条,我刚想再去找瑶玲说说话,夜白就像是块胶皮糖一样,紧紧地跟在我身边,我去哪里,他跟到哪里。
[夜白,你不用一直跟着我!]我顿住脚步,严肃地说。
[我想跟着你,不行吗?]夜白眉毛一挑,脸上不见任何尴尬。
[哈!你……你跟着我干什么?!]
[外面的野狐狸太多,你定力不够,有我跟着,能帮你看着点儿~]夜白一本正经地说。
[野狐狸?]我怪叫一声,心里直觉,他口中的野狐狸就是瑶玲。
这小祖宗今天是怎么了?
吃错药了?
怎么敌意这么强?!
我狐疑地扫了他两眼,心里还想着外面的瑶玲……
照目前来的情况看,他是已经加入松华派了,那白晔呢?
他去哪里了?
他们俩单独相处的那段时间还顺利么?
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我心里装着事儿,不想跟夜白多做解释,边迈步往外走,边回头对身后的夜白道:[我要去厕所,你就不用跟过来!]
甩开夜白,我直接拐到前厅去找瑶玲。
[瑶玲,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我坐到瑶玲身边问。
[很好,榆林,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那个……]我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我走时交给你的那条小白蛇……它跟你一起吗?]
瑶玲听到我的话后,神色一变,眼睛不自然地眨了眨。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缓声道:[你离开后不久……小白就不吃东西了,然后……嗯……有一天,他……嗯……突然就消失了……]
他说话的时候,半垂着眼帘,似是有意避开我的视线一样,一看就是没说实话。
可为什么呢?
难道他知道了白晔妖帝的身份,以为我只是单纯的把他当作宠物一样养着,所以才编个谎话来骗我?
可这说不通啊!
如果仅仅是因为白晔身份的话,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告诉我又能怎么样?!我顶多就是感慨一番罢了……
犯不上为此说谎……
于是我继续追问道:[不见了?是怎么不见了?]
[这……呃……就有一天早上醒来,就找不见他了……]
他眼神躲闪着,交叠在一起的手掌不自觉地搓揉着,一看就是心虚。
[这样啊……]
我紧盯着瑶玲的脸,然后往他跟前凑了凑,试探地问:[小白他是有些特殊……不知道,瑶玲你发现了没有?]
[特殊?]
瑶玲闻声猛然抬头,好巧不巧地就和我对了个正脸,不到10厘米的距离让我连他脸上细微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啧!这皮肤,可真好啊!
心里正感慨着,突然一股大力将我向后扯去,连带着整个桌椅都跟着抖动起来。
[榆林,我还第一次知道,咱们家的厕所不在后院而在前厅啊!]夜白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而我正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等等!
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会瞬间就到了他怀里?
[我——]
[被野狐狸迷了眼,嗯?]
夜白幽森的声音截断了我的话,他脸色看上去非常不好,尤其是那一双干净的眸子,此刻好似酝酿着暴风雨一般,看着让人心惊。
[喂!看什么看?!吃完了就赶紧走!]夜白收回视线,对怔愣的瑶玲喊道。
见瑶玲一脸蒙圈地看向他,又继续呵斥:[窗边的傻大个!说的就是你!我们打烊了!]
[夜白!]我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出来,却怎么都掰不开他拦在我腰间的手臂。
[那……我、我就先告辞了……]瑶玲表情局促地站起来,然后冲我作了个揖,道:[榆林,我改天再来……]
[不用来了!本店这两天不营业。]
[喂!谁说……呜呜……]
这小祖宗是真要上天了!居然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说话!!!
[这样啊……那就有机会再……]
[没有机会!以后不会再见!]
他这一句顶一句的,直接让瑶玲哽在了当场,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还不走?!等着我送么?]
[是是是……我这就走……]
瑶玲近乎狼狈地窜出了面馆,那模样看着颇为心酸。
[喂!夜白你今天过分了!人家好歹是客人,你怎么跟黑社会一样,你这样我们还怎么做生意?!]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掰开他的手吼道。
[难道不是你过分么?]
夜白凉凉地看向我,眼神里都是质问......
8
[我过分?!]
我撸起袖子,心想着今天一定得把这臭小子歪曲的思想给摆正了,这个店我才是说的算的那一个!
[不是吗?!骗我说去上厕所,结果却来前厅跟这只野狐狸勾搭在一起……]
[谁勾搭他了?我们只是正常的老友聊天!怎么就勾搭?!]
[既然是正常的老友聊天,你为什么要骗我说去上厕所,还不让我跟过来?]
夜白垂眸看向我,微眯的眼神里透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我……我想单独跟朋友聊聊不行啊!]
我后退一步,被他那种眼神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呵!又骗我……]
夜白嘲讽的声音传来,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场散发到了极致,一点儿都不像个十九岁的少年,陌生的让我有些心慌。
[我不是骗你,我——]
[骗子!]
他这一句话,直接给我盖棺定论。
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就上楼去了,留下我一个人愣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不对啊!明明是他做错了,怎么最后,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接下来的两天,夜白都没有再跟我说过一句话,看到我也跟看不见一样,连眼神都不给一个。
第三天晚上,我挡在他房间门口,双臂环在胸前,扬着下巴正色道:[夜白,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夜白神色淡淡的。
[当然是我们之间的相处问题!]
我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跟他说清楚现实情况,现在寄人篱下的是他,虽然我提倡平等,但……无理取闹可不行!
[什么问题?]
[我觉得,你是不是得认清自己的身份……]
尽管打了很多腹稿,可面对夜白的冷漠,我语气还是弱了下来。
[身份?]
[啊!再怎么说,都是我收留的你吧~所以,我把你当亲人,但……你也不能干涉我的生活和交友吧……]
[亲人?]夜白蹙起眉头,好看的眉目瞬间就阴沉了下来,[谁稀罕跟你当亲人……]
擦!
他这是什么意思?!
谁稀罕???
合着我掏心掏肺的对他,结果,养了个白眼狼!!!
一种良心喂了狗的憋屈让我眼眶发热,我瞪着他,之前准备好的说辞都派不上用场,心里掀起狂风暴雨,嘴上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失望和难过。
就在这时,夜白又说话了……
[榆林,别拿亲人那一套敷衍我,我不稀罕……]
这臭小子还有完没完?!
就这么愿意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么?!
[不稀罕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你有本事,你就走啊!]我指着大门口的方向,怒气冲冲地喊道。
[走?]
夜白上前一步,强硬地掐住我的下颌,逼着我抬眼跟他对视,[把我赶走了,好去私会那只野狐狸?]
[你别开口闭口的野狐狸……]
我拍打着他的手臂,想要逃离他的钳制,却不想对方直接把我抵在了门上,说出口的话也不复刚才的平静。
[怎么?我说他,你就不高兴了?]
[夜白!]
这是我第一次喊他的大名,是真的对他很失望。
[恼羞成怒了么?]夜白手上力道收紧,掐得我下颌都开始酸疼起来。
[我只是在说你跟我的问题,你不要扯上别人……]
[那个叫瑶玲的……你一开始就待他不同……]
夜白附在我耳边,声音听着漫不经心,但又好像藏着万千种意味。
他这又是哪儿跟哪儿?
怎么叫,我一开始就待他不同……
我怒火中烧地用尽力气一推,居然还真把他推出去了几步,然后一边揉着下颌一边怒吼道:[你能不能先看看自己的问题!别什么事情都推到别人身上!]
[我的问题?我有什么问题?]
[我刚才说了这么多,你一句都没听进去!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要说现实世界中,十九岁的年纪还处在青春期,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是正常现象,但这里毕竟不是现实,况且,他还是一个经历过家破人亡的人,本不应该还这么恣意妄为的……
[失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白像是听到了个笑话一样,站在原地捧腹大笑。
[你——]
我握紧双拳,夏虫不可语冰!
正想转身离去的时候,听到夜白冰冷到极点的声音响起:[你一次次欺骗本座,居然还跟本座谈失望?]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只见夜白轻轻打了个响指,然后,他从头到脚就开始发生变化。
先是乌黑的头发变成了银白色,然后整个五官也在转瞬间变成了另一副模样,极具冲击力的五官带着股妖冶和张扬的气息,美的不可方物。
他身上原本的粗布衣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极华丽的、镶着金丝的绸缎长袍。
整个人往那里一站,就好似神仙下凡,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白晔……
夜白就是白晔……
这一瞬,我突然觉得古希腊唯物主义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的那句话根本就不对!什么人不能两次走进同一条河流,怎么不可能?!
我不就走进了两次么!
先前所有的委屈、憋闷、难过在这一刻都沦为了笑话,我腿脚有些发软,想要往后退,却发现无路可退。
[榆林,说说,你对本座哪里失望了?]
白晔只抬个脚的功夫就贴了过来,他比伪装成夜白时更加高大,将我严丝合缝地罩在门板和他的胸膛之间,压迫感十足。
[没没有……我刚才就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勉强堆起一个心虚的笑容,心里苦的仿若没加任何糖浆的黑咖啡。
[哦?可本座没跟你开玩笑……]
他修长的指尖勾起我的一缕发丝,放在指间轻轻揉捻,[你骗了本座很多次……]
9
老天爷啊!
不带这么玩的……
我喉咙发紧,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只要一个没回答好,小命“咔嚓”一下就玩完了……
[我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
[我……]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是穿进书里的人吧……
我急切地想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搪塞过去,但越急,大脑越是一片空白,眼瞅着脑门上的细汗都冒了出来,可硬是没有下文。
白晔似乎也不着急,就这么一边玩着我的头发,一边等着我。
[我还没遇到你的时候,做、做了一个梦……]
[哈!你的梦有真的么?]
[……]
好吧!我不该这么说的……
笨死了……
我垂下脑袋,眼眶发红,既然我是翻不出佛祖手掌心的孙猴子,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怎么?这就放弃挣扎了?]
白晔抬起我的下颌,瞧见我湿红的眼眶时,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
然后也不说话,直接弯腰将我打横抱起来,再一个闪身,我俩就瞬移到了卧室的床上。
这种感觉有点儿像坐超高速的列车,眼前的景物“唰”的一下就飞逝而去,眨眼的功夫就换了个地方。
[本座还没把你怎么样呢!哭什么……]
白晔的语气还有些冷,但手上给我擦泪的动作却很温柔。
[呜呜……我……你是不是要杀了我……呜呜呜……]
原著里,妖帝白晔可是个有仇必报、锱铢必较的人,什么人得罪了他,必会让其付出百分之两百的代价偿还。
[怎么一说还起劲儿……]白晔擦拭的动作明显乱了章法,语气也变得无奈起来。
[我……我虽然骗了你,但、但还不是你吓唬我么……我初来乍到,我害怕啊……但是,我尽管走了,不是还给你找到了一个妥实的人么?!呜呜呜……你、你变成夜白,我也有好好照顾你吧……呜呜……]
[好了,本座没打算真跟你计较,别哭了……]白晔将我搂进怀里,轻抚我的头发。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惨……呜呜呜……我想回家……]
长久以来心中的不安和彷徨在这一刻有了宣泄的出口,我孤身一人穿进这书中的世界,既没有金手指,也没有指点迷津的系统,一路跌跌撞撞,摸爬滚打,面上虽从不与人说道,但心里其实一直都是悬着的。
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出去,更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就这样,我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把白晔肩上的衣服打湿了好大一片后,才渐渐停歇下来。
[哭够了?]白晔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
我抽着鼻子,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过去的事,本座不会跟你计较……]
[真的?]我抬起脑袋,顶着红肿的眼睛问他。
[本座说话算话,但——]
白晔勾起我的下颌,继续道:[本座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我心中忐忑,这祖宗该不会是想让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从今以后,你都得跟在本座身边……]
这是要让我当他的侍女啊……
我抿着嘴角,感觉这事也不是不行,虽然失去了自由,但总比丢了小命强……
于是点点头道:[那行,不过你要说话算……]
[当然。]
白晔突然低头,还不等我话说完,直接吻上了我的唇……
我震惊地看向他,只见那深紫色的瞳孔里透出热切又不可忽视的光芒,层层叠叠的,就好似一张巨网一般,将我牢牢地笼罩其中。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刚才说的[跟在本座身边]根本就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而是……是……
我慌乱地推拒他,却被他一手掌直接握住双手腕,别至身后,并且不断地加深这个吻。
呼吸越来越稀薄,我无措地发出闷哼,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被人甩到岸上的鱼,在就要歇菜的时候,白晔总算是放开了我。
[呼——呼——]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
[傻瓜~]那个始作俑者居然还在嘲笑我……
我才不是傻瓜,我只是……经验不足……
我不想搭理白晔,刚要把脑袋扭到一边,就被对方捏着后颈,扭了回来。
[以后,本座在的时候,只能看本座。]
哈!
这该死的、霸道总裁式的发言……
那天之后,我跟白晔的地位就彻底调了个位。
以前,这店是我的,我心里总以夜白姐姐自居,所以对于他不当的言行,总想说道两句。
现在,这店还是我的,但我……呃……我是白晔的了,于是乎,轮到了他对我“不当的言行”进行纠正。
比如说,前天在结账的时候,我刚跟男顾客说几句话,白晔就会凑过来,直接下达“驱逐令”:[结完账就赶紧走。]
再比如,昨天去街上买菜的时候,看到一位异族打扮的小帅哥,还不等多看两眼,白晔直接蒙着我的眼睛,不由分说地扛着我就走,惹得周围的人都对我指指点点,丢了一路的人。
再再比如说,只要我多提了哪个人的名字,别管是男是女,他都会表达出强烈的不满,认为除了他自己,我不应该再关注其他人。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而且,这人现在是人前夜白,人后白晔。
在这种双重身份的转变下,时常让跟在他身边的我,有种精神分裂的错觉。
不过好在,妖帝白晔其实并不难相处,除了傲慢、自大、偏执、傲娇、霸道……之外,他对我是真的很好,而且只要顺毛捋,一切都好说……
转眼,春去秋来,秋去冬至,我和白晔已经在这边陲小镇生活了两年。
[榆林,你好暖……]白晔习惯性的把头埋进我的颈窝里,低低地呢喃。
[是啊是啊,我就是个小火炉……]我抚过他银白的发丝,好笑地应和。
[本座很喜欢你……]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白晔时不时地就要说句喜欢。
起初,我还很难适应他这种直白的表述,但时间异常也就习惯了。
[知道知道……]
[你呢?你好像都没说过喜欢本座?]白晔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脸色一红,对“喜欢”两个字,有些难以启齿。
10
[你怎么不说话?]白晔单手支着脑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没有,我……我……也是……]我移开视线,小声嘀咕了一句。
[榆林,说喜欢本座。]白晔有些强硬地抬起我的下颌。
[白晔~你……]
我蹙着眉头,被他那种霸总附身式的说辞整的非常无奈。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别告诉本座,你还有别的想法!]白晔的脸色沉下来,唇角也压了下来。
咱就说妖帝这么牛逼一个反派不应该是什么情况下都不喜形于色吗?
这祖宗倒好,恨不得把“我不高兴”四个大字刻脑门上!
瞧白晔这小孩子心性的模样,让我都不舍得逗他了。
于是倾身过去,凑到他嘴巴上轻轻一啄:[喜欢~怎么能不喜欢呢?]
是啊!怎么能不喜欢呢?
毕竟,不会再有一个人,整颗心都只装着我一个人,满眼都是我,陪着我在这小镇子,日复一日地过着平淡的生活,护我周全,保我安康。
白晔的嘴角缓缓翘起,瑰丽的笑容跃然脸上,让他整个容颜如同繁星一般,耀眼璀璨。
尽管已经看过无数次了,但我还是看呆了一瞬,几秒之后才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妖孽……]我小声地说。
[嗯?说本座坏话?]白晔凑过来,语气坏坏的。
[没有~]我翻了个身,抱紧被子,不去看他。
[榆林,你知道你瞒不过本座的……]
白晔贴过来,凑到我耳边轻呼一口气,灼热的气息就像是带着低压的电流一般,流经全身,让我忍不住微微战栗。
[别闹了,睡觉……]
[可本座还想听你说喜欢本座……]
白晔开始发挥他死缠烂打的功夫,被子里的双手也开始不老实。
[白晔~]
我扭动着身子,避开他作乱的双手,气息也越来越不稳。
[榆林,喜欢本座吗?]他将我翻了个身,压在身下。
[喜欢……]
我敢保证,自己现在从头到脚一定是红的跟煮熟的螃蟹一样。
[永生永世,都只能喜欢本座一个人,知道吗?]
[唔……知道……]
我点点头,心里一边甜滋滋的冒泡,一边想:一生一世还不够,还要永生永世,真……可爱……
[乖~]
白晔轻吻我的额头,然后一字一句道:[本座以妖帝身份起誓,永生永世都只会爱榆林你一个人,天涯海角,黄泉碧落,定不负你!]
我有些错愕地看向他,心中泛起阵阵涟漪,有感动,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我却毫不知情。
[白——唔!]
白晔没有再给我说话的机会,他俘获住我的双唇,带着灭顶的深情,与我纠缠厮磨……
理智逐渐被情欲取代,我沉沦在其中,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一股热流从他的口中渡过来,顺着食管一路向下,温热了整个身体……
次日,白晔以回去处理妖族事务为由跟我暂时告别,临走之前,他给我留下了一个小狐狸精……侍女,并且捧着我的脸颊严肃警告:
[我不在的日子,阿狸会替我监督你。如果让本座发现你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不会不会……]我陪着笑脸说。
[本座一定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他眼神意味深长地朝我的腰部瞟了一眼,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妖帝放心,阿狸一定不辱使命!]小狐狸在一旁信誓旦旦地表忠心。
[……]
白晔走的第十天,他通过小狐狸传信过来,说还需些时日,让我照顾好自己。
白晔走的第三十天,他让小狐狸给我送来了很多小玩意儿,并告诉我还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白晔走的第九十天,他派了狼精、棕熊精和兔子精过来,美其名曰是怕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让他们来帮忙,但却没有再提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越来越不安,好像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我却不得其法。
直到白晔离开的第131天,一群道士打扮的人闯进店里面,不由分说地跟店里面的精怪打了起来,然后趁机将我掳走了……
我被蒙着眼睛,堵着嘴,只感觉冷冽的劲风吹得衣角翻飞,发丝时不时地糊满一脸,但身上却不觉得冷。
丹田处有一股热气,温润着身体。
这些人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刚才在打斗中,他们中的其中一个好像说了一句[就是这个女人!]……
所以,他们是有目的的把我掳走的……
可我跟这些人素昧平生,也不曾有交集,怎么会……
难道……是白晔!
我心中一慌,长久以来的不安开始发酵,不由得握紧双拳,一边劝诫自己冷静,一边尝试分析当下的情况。
他们把我抓走,说明是用来威胁白晔的,从这一点判断,他现在应该没事。
如果按照仙侠小说中的正常逻辑,当下的情况大概率是正派和反派打了起来,也就是说瑶玲和白晔……
想想那个场景,我就不由得眼眶发紧。
虽然,跟瑶玲相处的时日不多,但他在我心中真的就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少年,作为主角,作为所谓的正派人物,他匡扶正义是没毛病。
但是,白晔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啊!他——
呃……
好吧……
如果书中背景交代的没错的话,他之前确实犯过一些小错误……
怎么办?!
如果他们用我来让白晔束手就擒,那我不就成了拖累他的那个人么?
然后呢?
那些正派必定不会善待他,说不定会直接处死他!
不行!
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
然而,老天并没有留给我那么多时间思考,只听一句粗哑的[绑她到诛妖台上去!],我就被五花大绑地绑在了一根柱子上……
11
罩在眼睛上的黑布被扯开,刺眼的白光让我拧紧了眉头,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自己的处境。
前方是一片翻滚的云海,云海之下即是万丈深崖。
我扭回头,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穿着打扮各异。
白色长袍、黑色劲装、青色道士服……五花八门;束发的、秃头的、扎小辫子的……奇奇怪怪……
[白晔!我劝你尽早束手就擒!如今你的妻子已经被绑到了诛妖台上,你若不想她永不入轮回,就速速放下武器!]
一声高亢的喊声过后,不远处的天边出现大片黑云,并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袭来。
不,那不是黑云,那是人……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直至他们停在距离我十米左右的空中,才勉强合上嘴巴。
卧槽!
这是真飘在天上啊!!!
[白晔!放下屠刀!]头顶传来粗重的声音,还带着混响的效果。
我一抬头,一个穿着金灿灿袈裟的老和尚飘在我脑袋上方。
[呵!自诩名门正派,却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绑走我妻子!你让我放下屠刀,难道是让我也跟你们一样卑鄙无耻吗?]
[你——]
白晔的一席话说的老和尚哑口无言,他张口一个“你”字,半天没有下文。
[白晔!你休要狡辩!你祸害苍生,惹得百姓民不聊生,居然还敢在这里信口雌黄!]
最初那一道声音响起,一个一身白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也飘到了我的上方。
这个打扮……应该是松华派……
那瑶玲是不是也来了?
我努力抻着身子朝后看去,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搜寻着瑶玲的身影。
[榆林,本座之前说过什么?!你那眼珠子不想要了?]
白晔带着怒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被点名的我一嘚瑟,心中暗自腹诽:我还不是怕主角也在这里,作为反派的你会因此吃亏嘛!
[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脖子石化了?!还不把头扭回来!]
这都什么情况了!
白晔这位祖宗怎么还有心思跟我计较这些?!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恋爱脑?!
[榆林!]
[在在在,我就是被绑的有些难受,想活动活动……]
我仰着脑袋,看向白晔的同时,也看到了站在他身后,那出奇一致的、一大片震惊的表情……
另外,头顶上那几道视线的存在感也非常强烈,就像是几千瓦的灯泡一样,照得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被逼着在大庭广众秀了下恩爱.......
于是,从脸颊到耳后红了一片……
没想到我也能有一天被万众瞩目……
只是如果不是别人案板的鱼肉,那就更好了……
[白晔,老衲看你对这位姑娘是一片情深,那为什么不为她放下屠刀呢?]
老和尚飘至我身边,冲我慈祥地点点头,白色的胡须被风吹的有些凌乱。
[小姑娘,妖帝白晔罪孽太多,如果你愿意帮我们劝一劝他,免于此战,那也算得上是功德一件了!]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然后突然发现全场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我身上……
白晔站在不远处深深地凝望我,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一双宛若紫水晶的双眸,平静的就像是一潭死水的湖面,无波无澜。
这一刻,我感觉时间仿佛都被速冻了一样,就连耳边那丝丝缕缕的凉风都一并凝固住了。
[那个……]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
[这位……同志啊……]
我转头看向老和尚,[你不觉得,我于情于理都会站在白晔一方的么?]
老和尚原本还慈祥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些眼睛,额头上的抬头纹因此都加重了一些。
[还有就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们就敢说自己没犯过错么?凭什么你们就觉得自己有资格去审判、定义别人呢?老和尚……哦,不对!大……大师啊,你听我一句劝: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咱们就管好自己的事情得了,剩下的,老天心里自有安排~~~]
在我苦口婆心地劝说下,老和尚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那俩鼻孔一收一缩地喘着粗气,看样子是气的不轻。
[胡言乱语!]
老和尚一拂袖,气哼哼地就重新飞到了我头顶。
[谁胡言乱语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小声嘀咕着,却突然感受到一股从丹田出发的热气直冲脑门而上,惹得我心跳都瞬间加快了很多……
[傻瓜~]
白晔宠溺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我怔愣了片刻,再一抬头,就撞进了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眸中……
这家伙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我面色潮红地想。
[白晔!老夫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取你蛇丹!]
松华派的白衣男人怒吼一声,率先拔出长剑,朝着白晔所在的方向就刺了过去。
他的举动就像是打破平静的号角,两方人员顷刻间就投入到了战斗中。
一时间,天上、地下刀光剑影、哀嚎怒喝,我独居这一隅却成了无人问津的存在。
[榆林!]
[瑶玲?]
[我给你解开捆妖锁……]
只见瑶玲嘴里念念有词,手指翻转变换,身上的绳索还真就被解开了。
[你——]
[这里不安全,你到旁边那处避一避……]
瑶玲一边拉着我往旁边石碑处走,一边继续道:[我现在还不能离开,所以没办法送你下去,这个匕首你留着,万一用的上……]
[不是,你——]
[原来夜白就是白晔,我还真是傻,居然没认出帝君来……]
[帝君?你怎么叫白晔——]
[好了!我只能先把你安顿在这里,刀剑无眼,我给你设个法阵,你要保护好自己!]
[瑶玲、瑶——]
我想要抓住瑶玲的衣袖,把事情问个清楚。
无奈这家伙是属泥鳅的,一个转身,“咻”的一下就升了空……
[会飞了不起啊……]
我缩到石碑的后面,一边紧张地在人头攒动的空中寻找着白晔的身影,一边在心里暗自祈祷: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啊!
12
就在两方打斗进入白热化的阶段时,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朝发出声响的地方看过去。
一道刺眼的白光过后,老和尚、松华派的白衣男子、穿着灰青色道袍的道士,以及一身酒红色长袍的女人,四人分站于正方形的一角,手上同时结印,四道不同颜色的光芒带着冷冽的杀气直奔正中间的白晔而去。
不要!!!
我的心仿佛一下子就窜到了嗓子眼,它剧烈地跳动着,让我的双手不自觉地扣紧了石碑……
只见白晔手臂挥动,丝毫不见吃力,翻飞的发丝在空中张扬地飞舞着,银白的颜色就好似这时间最骄傲的存在,让人不由得心生崇敬。
[瑶玲!取本派至宝!]
白衣男子突然大喝一声,一道白色的身影应声从地上飞了起来……
不会的……
难道,终究是逃不过主角光环这一劫?
我心中悲怆难抑,也不管什么危险不危险了,跳下石碑,躲过打斗的人群,奔着白晔所在的方向跑去。
我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但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得过去!得站到他身边去!
此时,天空中又传来白衣男子的声音:
[白晔!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邪不胜正!我松华派耗费百年炼就的至宝,今天就拿你的血开祭!]
说完,他扭头看向已经侯在一旁的瑶玲,冲他点了点头。
[瑶玲!]
我蹲在原地,仰头望向空中大喊。
瑶玲似是听到了我的声音,他动作顿了一下,但转瞬间就恢复如常,一个不大的小方盒出现在他手里。
瑶玲神色郑重的打开,一道耀眼的红光从盒子里喷射出来,不多时,就将整个天地都映成了红色……
我转头看向白晔,他似有所感地朝我看过来……
我的眼眶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酸,如果我能有些耐心把那本小说看完,是不是,我就能帮助白晔做一些事情,而不至于说,像现在这样只能干看着……
如果,白晔真的被瑶玲手里的破盒子所伤,或者……或者……
我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还有意义吗?
一时之间,千头万绪都堵在脑子里,我张了张嘴,想要跟他说点什么,但却好像被施了什么法术一样,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榆林,不要怕……]
脑海中,白晔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晔……]
眼泪唰地一下涌出眼眶,我边哭边摇着头,[你不要有事……]
[嗯……本座怎么会舍得留下你一人呢……]
天空中的白晔朝我微微一笑,随后看向瑶玲,眉目一凝,整个人都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说时迟,那时快,瑶玲已经取出了小方盒中的所谓至宝,一个金光闪闪的鼎!
我看不清它具体是什么样子,但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与此同时,空气骤然变冷,以金鼎为中心刮起了一道道飓风,体重轻、法术弱的人无一不被直接掀翻至空中,然后被吸纳进金鼎里。
现场乱作一团,架是没法打了,人们互相推搡、四下逃窜,寻找躲避物,稳住身形。
[哈哈哈哈哈哈!]
白衣男子狂放的笑声充斥着正片天地,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
相比于他人的狼狈,我不仅稳稳地站在原地,连发丝都没有被吹起来。
我抬手覆在丹田处,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发着热……
[瑶玲!出手!]
金鼎已经大到我无法形容的尺寸了,瑶玲跟随着白衣男子的指令,划开自己的手掌,随后用力一推掌,几滴鲜红血滴落在金鼎之内。
顷刻间,红光大盛,阵阵哀嚎声从金鼎内传来,充斥着人们的耳膜,让人不寒而栗。
[松华派还真是名门正派,居然用活人炼化金鼎……]
白晔嘲讽的声音一出,在场的人皆变了脸色。
[方岩师弟,你居然……]
[白晔!你不用转移注意力!为了除掉你这个妖物,牺牲是必须的!]
白衣男人打断老和尚的话,他神情狰狞的叫嚣着,那凶狠的模样道让人分不清是人是魔……
[方岩,你怕不是糊涂了?!此物一出,你——]
[红菱!为了天下苍生,我整个松华派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哈哈!方岩老头,你是把别人的生死置之度外!自己可紧张的很吧!]白晔大笑一声,揭开了方岩丑陋的面目。
[哼!妖言惑众的妖物!]
方岩呵斥一声,然后转头往金鼎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随即漫上狂喜的神色,嘴里念念有词:[成了!要成了!]
他话音刚落,只见瑶玲大喝一声:[降!]
金鼎应声飞速旋转起来,脚下的大地剧烈地颤抖着,让很多没反应过来的人摔倒了一片……
它快速地飞至白晔的上方,然后在顷刻间,重重地落下……
“哐~”
随着一声震慑天地的响动,白晔消失不见了踪影……
不可能!
不可能!!!
我将拳头抵在齿间,氤氲的水汽模糊了我的双眼,可我还是竭力瞪大着眼睛,想要在空中找到白晔的身影。
[哈哈哈哈哈哈哈!妖帝?!哈哈哈哈,凭你是鬼帝还是妖帝的!遇上我松华派,都要烟消云散!]
方岩张开双臂,脸上满是狂妄的笑。
[我要让这天下,唯我松华派马首是——]
[哐~~~]
金鼎内部发出的巨大声响截断了方岩的话。
白晔!
白晔他没事!
我踉跄地往前跑了两步,踮着脚脚尖,抻着脑袋朝天空中望去。
13
[做你的春秋大梦!]
随着白晔的声音响起,金鼎“哗”地一声被从内部劈开,巨大的冲击力将离的最近的几个人同时掀飞出去好几十米。
再一起身时,皆是面色发白,嘴角缀血。
金鼎的碎片坠落地上,砸下了一个又一个巨坑。
反观白晔,丝毫不见狼狈,甚至连衣摆都没有被弄脏一点点。
太好了!白晔没事!
我差一点儿停止跳动的心脏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不可能!咳!你怎么可能对抗金鼎!]方岩捂着胸口,嘶吼着。
[怎么不可能?!]
白晔一步一步朝他走近,嘴角溢着嘲讽的笑容。
[不!不会的!金鼎乃我松华派耗费了百年的心血才炼制而成,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白晔霸气长臂一挥,方岩又被掀飞出去好几米,废了好大劲儿才勉强稳住悬在空中的身形。
[你们松华派最初以我族人为引,炼就金鼎,后来,我族奋起反抗,你们才改换以平民百姓为引,为此,每年都大批量招收门徒,你怎么好意思称自己是名门正派!]
白晔此话一说,一众哗然。
且不说,天上的几位,就地上的各派弟子都面面相觑,一时间看向松华派弟子的眼神都带着些拷问。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我松华派……]
[但是方岩老头啊!要说你蠢还真是一点儿不冤枉你!]
白晔并不打算给他辩驳的机会,他右手掌一翻,被众人遗忘的瑶玲便飞至了他身边。
[帝君。]瑶玲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
卧槽!
这什么情况?!
主角叛变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天上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瑶玲!你在做什么?!]
方岩怒不可遏地冲瑶玲叫喊。
[金鼎炼就过程中需要至阴至阳之人以鲜血祭祀,而恰好瑶玲母亲生的两个孩子都符合这个要求,于是乎,这两个孩子都没活下来。]
[什么?!]
[怎么会……]
[不能吧……]
人群中嘈杂一片。
[但你说巧不巧,恰逢瑶玲出生那一日本座恰好路过,于是出手替他改了命数……]
[你……你是说……]
方岩瞠目结舌,垂在身侧的手臂都开始发起抖来。
[很有意思吧!]
白晔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然后又继续道:[难道你就不奇怪,自己施在那女子身上的法术,怎么会就失效了呢?还有,消失了这么多年的至阴至阳之人,怎么会这么巧合地突然出现在松华派招选门派弟子的比武大会上呢?]
[是你——是你——噗!!!]
方岩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摇摇欲坠……
[吾妻都说了天道有轮回啊~方岩,你算计了这么多,却没想到,瑶玲是本座的人吧……]
白晔的话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连我也不例外。
只不过,我跟他们不一样的点在于,这个剧情发展到底是因为我的介入变成了这样,还是说,原本作者就是写了这么一个反常规操作的故事?!
如果是后者,难道……这本小说的主角,从始至终都不是瑶玲,而是白晔?!
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呆在了当场……
变数发生的太快,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但照目前的情况看,这个仗是打不下去了……
几个主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地都有了退意。
老和尚上前一步,一声[白晔施主……],停战的结局已经板上定钉。
这些人变得还真是快……
我瘪着嘴摇了摇头,余光中,突然就瞥见一束极亮的光线从空中直直地朝我飞来……
一秒?还是两秒?
我感觉自己连嘴角都没来得及调整过来,就被那束光直穿胸口而过……
太快了……
快到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就结束了……
我踉跄两步,眼瞅着就要跌倒在地上,却不想,倒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榆林……榆……林……]
我第一次在白晔的脸上看到这么惊恐的表情,连带着他那无与伦比的颜值都被拉低了几分。
[榆林!榆林你怎么样了?]
瑶玲也在我旁边焦急地喊道。
[不要!你……不要……]
白晔单手覆在我的小腹上,源源不断地热气从那个地方传至全身。
[我……咳咳!]
我想要安慰他一下,但一开口,大片的鲜血就直接从喉管涌了上来。
[我知道,你别说话,别说话…….]
白晔的眼圈泛红,声音都不复以往的淡定。
[哈哈哈哈哈哈!白晔!你再有能耐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孤家寡人一个!哈——]
方岩的笑声在白晔的挥手间戛然而止,然后整个身体轰然倒下。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得僵硬,从心底里发出来的冷意流往四肢白骸,而丹田处的暖意根本就对抗不了。
或许,时候到了,我该走了……
这么想着,眼前出现了以往跟白晔相处的点点滴滴,我不受控制地开始流泪,我想要告诉他我舍不得他,我想要跟他永永远远地待在一起。
但现在我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白……呜……白晔……咳咳……]
[榆林,马上就好了,你身上有我的蛇丹,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惶恐地替我擦着嘴角汩汩冒出来的鲜血,白皙的手掌被染的红了一片,然而白晔却似未有察觉一般,还在一下一下地揩去从我嘴里冒出来的鲜血。
不过,他手抖得实在太过厉害,以至于我仍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滑过下颌,蜿蜒到脖子,然后没进了衣领……
我想,我应该要跟他说些什么,至少要好好地告个别吧!
[我……我爱……你……]
我艰难地说出这三个字,虽然还想说两句、再多看他两眼,但却实在没有了力气…….
[不——]
在白晔的嘶吼声中,我闭上了眼睛......
14
[榆林!都睡了一下午了!还不醒?!]
耳畔响起一声熟悉的女声,我蹙着眉毛,刚要怒吼回去,就发现我妈正叉着腰,一脸怒容地站在床边瞪着我。
[妈?你、你怎么在这里?]我还有些懵。
[哈!你说我怎么在这里?!你这是睡迷糊了?!]
[我……]
我突然惊坐起来,四下打量了一下:没错!是我自己的房间!我……我回来了?!
[坐起来醒醒,别睡迷瞪了!]
我妈说完就走出了房间,留下我一个人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自拔……
怎么回事?
难道,我在书中的世界死了,就回到了现实世界?!
可……我妈为什么对我消失这么长时间,一点儿都没表现出异常?
我弓身捞起枕边的手机一看时间:2022年10月1日。
怎么可能?!
我明明在书中度过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怎么在现实世界里,时间居然之过去了两三个小时!
还是说……
那些根本就不是我的真实经历……
而只是我午睡后做的一个......梦……
像是要验证自己的想法,我快速解锁手机,点开阅读软件,找到那本被我看了三分之一就弃了的小说——《孰正孰邪》,一目十行地阅读起来。
两个多小时后,我把手机丢到一边,抱着枕头窝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小说内容跟我经历……的基本一致。
前面三分之一基本就是迷惑读者的行为,但却为后文做了很多铺垫,只有在看完小说时才能get到作者的脑洞。
白晔和瑶玲确实是社会主义革命兄弟友谊,没有兑水!
而原文中,白晔的官配是跟在他身边贴身照顾的侍女,这人……呃,这妖,我也认识,就是他送过来照看我的小狐狸精——阿狸!
小说结局跟我经历的大差不差,只不过多了白晔劈了松华派所处的松华山,所谓的正派因此一战羞愧难当,乖乖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而妖族也不再躲躲藏藏,真正生活在青天白日之下……
更重要的是,阿狸没有像我一样牺牲,她完好地陪在白晔身边,还……还给他生了个女儿!
想到这里,我呼吸一窒!
且不说,这狐狸和蛇,不同物种能不能通婚的问题!
白晔心里没有一点儿数么?!
明明说好永生永生都只爱我一个的!
怎么还和小狐狸勾搭上了!
他……
我心里发酸,咬着嘴唇,既委屈又无可奈何……
不是他的问题,是我……
我跟他根本就不存在可能性......
正心情低落着,突然丹田处涌上一股似曾相识的暖流……
[这是……是白晔的蛇丹!]
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惊叫起来,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腹部,简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难道……
难道这一切并不只是我镜花水月般的梦境……
难道白晔他……
[榆林!你刚才是在难过么?]
白晔熟悉的嗓音在脑海中响起。
[白晔!白晔是你吗?]
我惊讶地左右打量,但却并没有瞧见他的身影。
[怎么?这么想本座?]
[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你?]
[说句本座爱听的,本座就让你看见。]
他这么一说,我瞬时噤了声,这祖宗,又开始了……
[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之前你倒在本座怀里的时候说了什么,现在就说什么。]
白晔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我,我……你不是都知道吗?!还要我再说一遍干嘛?]
我脸颊一红,心想那个场景下是真情流露,根本没心思想其他的,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了,现在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知道又怎么了?!本座就想再听一遍!不对!一遍不够,你给本座说十遍!]
[……]
[榆林!快说!]
[……]
[你不说本座可要生——]
[白晔,我爱你。]
我把脸埋进掌心里,羞的有种不敢见人的感觉。
这次轮到白晔不说话了,安静的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切都只是我的幻听的一样……
我惊慌地抬起头,正要张口询问,却在瞥见床边华丽长袍的衣摆时息了声。
[榆林,我也爱你,永生永世都只爱你。]
他重重地将我拥进怀里,每一个字都带着郑重的意味,就像之前那个离别前夜一样……
热泪盈满眼眶,我紧紧地搂住他,喃喃道:[我也是,永生永世只爱你……]
【福利小番外】
[一会儿,你进了我家,看到我爸妈可千万装得乖一点,好好说话,知道吗?]
站在门口我又一遍地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几遍了?!你当本座是傻子嘛?]
[我还不是怕你“霸总体质”上脑.....]
我小声叨叨了一句,然后堆上笑脸,打开房门,冲屋里面忙碌的爸妈甜甜地喊了一嗓子:[爸妈,我们回来了!]
[呦!这就是小白吧!快进来快进来!]
我妈笑呵呵地把我推到一边,接过白晔递过来的两袋子礼物。
[女士,本......我不叫小白,您可以叫我白晔。]
白晔语气温和,看起来没生气,但这话说的让我、我妈,还有赶来的我爸都愣住了。
我妈扭头看了看我,显然是一头雾水。
我赶紧拉过白晔,打着圆场道:[妈,白晔之前在国外待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有些没熟悉国内的语言环境。]
[啊,那我理解!理解!]
我妈拎着东西往里面,眼神还有些茫然,看起来并不是很理解。
[我刚才在门口说什么了?!不是让你好好说话吗?]
[本座刚才没有好好说话吗?你给本座的书里面就是这么写的,对雌性的尊称是女士。而且,我都没有跟她计较,她叫本座小白!只是提醒她一下。]
[不是!你不能叫我妈女士,叫阿姨!阿姨!]
我扶额,简直不知道要跟白晔说什么了......
[可以,那就叫阿姨吧。]
白晔似是瞧见我的无奈,顺从地点头。
我妈:[小白平常喜欢吃什么?]
白晔:[本......我不用吃饭。]
我:[啊,白晔的意思是他......他经常健身,所以会控制饭量。]
我妈:[哎呦!那可不行!吃饭还是要正常吃的!否则对身体不好!]
白晔:[我身体很好,不信您可以问榆林,每天晚上,我......]
我:[啊!他他每年都有体检,晚上睡眠很好!]
我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白晔一下,再次警告他“好好说话”!
我爸:[那小白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白晔:[我是挺高的。]
我:[呵呵呵呵,他他他国外回来,还不太理解这些话.....]
我想哭!
特别想!
这一顿饭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吃的最累的一顿,一桌四个人,驴唇不对马嘴地讲了一中午!
出了家门之后,白晔居然还觉得自己表现不错!
就这种迷之自信,我要不是当事人,我都想给他鼓掌!
[你爸妈应该会很看好本座吧?]
[怎么?现在开始担心了?]我好笑地揶揄。
[之前没有,不过刚才看你的表情,有一点。]白晔认真地点点头。
[哎呦喂!难得啊!我们堂堂妖帝居然也会有担心的事情!]
我本还想再笑他几句,却被对方先截了胡:[跟你相关的事情,本座都会谨慎一些......]
“嘭!”
这一刻,我心里仿佛炸开了一朵烟花,整个天地都因此绚烂起来。
[花言巧语.....]
我红着脸嘀咕道。
[我说的是实话。]
白晔双手捧起我的脸,神情严肃。
[我知道......]
我移开视线,有些不敢看他灼灼的目光。
[所以,今晚可以去本座那边吗?]
[......]
好吧!感动不过一秒!
[不去!]我别开脸。
[为什么?你已经三天没过来了?]
[不去就是不去!]
[不行!今天必须过来!]
[就不去!]
[你要不来,本座就去你家!]
[.....无赖.....]
我弯了弯眼睛,有的时候还真是扛不住白晔这粘人的程度.....
[榆林.....]
白晔把我搂进怀里,脑袋埋进我的颈项里蹭了又蹭,[你过来,过来好不好,我好想你啊~]
[幼稚鬼.....]
[所以,你是答应本座了?]
白晔抬头看向我,眼里璀璨的流光强烈到让我的心脏怦怦直跳。
[嗯......]
我咧开嘴灿烂一笑,毕竟是自己亲手捡的男朋友,除了宠着。还能咋办?!
[那你明天别去上班了,请假吧~]
[为什么要请假?]
[本座是为你好。]
[什么意思?]
[我怕你起不来床.....]
[白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