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翔、吃姨妈巾、当众“造人”……直播底线何在?
向上人物(ID:UPrenwu) 作者 | 阿锦/ BOOM
吃翔、吃姨妈巾、当众“造人”,或者一口气吞下八斤米饭,以及那个名振全网的“黄鳝门”……直播,只有你想不到了,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直播门槛低,出头难。能站在主播金字塔顶端的,凤毛麟角。
是以主播们不断地拼手段搏出位,毕竟观众见惯了秀颜值、秀才华、秀特长,早不满足于此。
主播们野蛮生长着。强大的生存能力、生存欲望,让人叹为观止。
只是,他们挑战的是公众的底线,试探的是法律的边界。
催生这一切的,是资本,也是每一个围观、打赏的观众。
年度最悲情:“中国极限第一人”吴永宁
那段记录吴永宁生命最后时刻的视频有19分钟,是他架设在坠楼地点附近的手机拍摄的。
镜头正对着那栋大楼,他先是在楼上尝试了一次,又重新折返顶楼平台。12分钟后,他贴着墙面做了两次引体向上,做着第二次尝试。体力不支的吴永宁只能靠双脚贴在玻璃墙面,勉强支撑身体努力往上爬。
20秒后,吴永宁往下看了一眼,攀住墙体边缘的双手无力地松开,从高空堕落。生命定格在26岁。
这是他看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
吴永宁定位为“中国极限第一人”,他的高空攀爬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在此之前,他在跑武行龙套。
武行龙套赚钱少,且出头无望,而极度的刺激让他入行三个月就吸粉过百万,身价高涨。据说,这条视频的报价是十万。
没有人愿意用命换钱,但他太需要钱了。父亲患病离世,生活本已经穷困潦倒,母亲却又患上了精神障碍。他只有瞒着家人踏上这条不归路,因为有人看,有人出钱看!
死亡变成围观者的狂欢,死者生命消逝本身也成为一种消费主义下的宿命和隐喻。吴永宁的死是一场死亡众筹,每一个打赏的粉丝和催促他爬楼拍摄的广告商都参与其中。
他,被生活推上了高楼,又被围观者推下楼。
年度最无下限:“黄鳝门”女主播琪琪
看守所内的琪琪和街头普通路人没有任何区别。
所不同的,是她因“黄鳝门”而名振全网,也因此而锒铛入狱。
她是在QQ群里播,粉丝说要试玩,琪琪就建了一个群,“里面大概20多个人,没有在平台上,只是给他们试玩两分钟之后我马上就关了。”
用黄鳝进行一系列不可描述的行为,是一名“老板”在群里“点播”的。她管粉丝叫老板,和他们互动,刚开始只是聊天,或者表演些才艺舞蹈。为了赚钱,她开始按照“老板们”的“点播”“飙车”发福利。
她的行为越来越出位,直致出现了极无下限的“黄鳝门”。全网哗然。
琪琪做主播是为了还债。她的家在江西农村,开淘宝欠了十多万,工作的薪水也只有两三千。
她没有想到,那两分钟的视频会让她入狱,但更多的是心有不甘:直播了半个多月,盈利只有2万多元,尺度比我大的还有人在。
她只是觉得自己运气不好,“不巧撞在了枪口上”。
年度最放荡:直播“造人”
凌晨的直播间,一男一女赤身裸体,也在进行着不可描述行为,围观网友迅速上千。“惊讶”、“不可思议”、“快举报”等弹幕霸屏。
进行到2分12秒,直播被关停,服务器被封号,但这段2分12秒的视频被网友录下后在网络上传播,截图也被大量转载。“直播造人”事件持续发酵迅速传遍网络,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这位直播造人的主播名为“放荡不羁123”,人如其名的确开放。
不过博出位就要付出代价,代价就是所有信息被屏蔽,一切努力付诸东流。他被逮捕拘留,直播视频里的另一名女主角也被人肉,一下子将直播平台内容监管推到了舆论浪尖。
年度最重口:直播生吃鳄鱼“胜哥”
“胜哥”天生少一条胳膊,在直播界却拥有极高的关注度。出名全靠吃,人送外号中国贝爷。
除去生吃各种青虫外,还生吃死老鼠、活蛤蟆、活黄鳝、死猪内脏,姨妈巾、翔……
为了出位,他可以吃一切超出常人想象的东西,也算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出位有底线,而他为了火,生吃鳄鱼。
视频里,他手里拖着一只小鳄鱼,缓缓将鳄鱼的头部放入口中,小心翼翼地开始用手扯、用牙咬,面目狰狞。尽管期间发出了干呕声,咀嚼时仍不忘盯着摄像机,还张开嘴将鳄鱼头部的残渣展示给镜头前的观众看。很快,他捏着鳄鱼身体部分的手指缝隙间,流下了一道血迹。
鳄鱼是保护动物,他被执法部门查处,遭遇直播平台封杀。
胜哥没有才艺,没有颜值,身体也有缺陷,但他真正的缺陷,是内心里对生命的残忍。他不是贝爷,贝爷呈现出的,是人在极端环境下的坚强,而他,表现的却是人性的冷酷。
年度最荒唐:小学生性感直播
2017年,有个叫赛高的性感的小学生艳名高涨。
她的主播房间是粉色的,两个小马尾俏皮地搭在肩头,说话奶声奶气,看起来人畜无害。只是,镜头前的她,多穿黑丝白丝,着装暴露,搔首弄姿,行为大胆,让人跌破眼镜。
网友发弹幕问:小美女,你每天直播,不写作业吗?
她反问:我长得这么好看,还用写作业吗?
长得好看和写不写作业,不能混为一谈。
不同的年龄都应该有不同年龄的样子,该性感的年纪,不妨性感,只是该写作业的年纪,还是该好好地去写作业,否则,我们看到的不是性感,而是荒唐。
错乱的价值观,显然与她的家庭教育有莫大关系。
她在直播中说,她的父母都支持她直播。自从直播要求实名制,并且规定未成年人必须在监护人同意下才能开播后,她的爸爸立即为她进行了申请。
不谙世事的年纪,却卖弄性感,赛高不过是幕前的傀儡。操纵她的那双父母,才是真正的主播,直播出一副难看的吃相。荒唐的,是她的父母。
当然,真正丑陋的,其实是那群观看、消费幼女的观众。
年度最无趣:大胃王密子君
她在直播镜头前,面对无数网友一次性吃下大量的食物,依然又瘦又美。她仅仅靠吃饭就可以轻松赚得可人的收入。镜头之后,狼狈却多过光鲜。
去年,一个体格娇小的重庆妹子在没有任何配菜的情况下,凭借超大胃口的特异功能咽下了八斤米饭,轻松占据各大搜索引擎榜首。之后,她接手大量商业推广,创下直播平台最高在线访问。“吃”上了知名脱口秀节目《天天向上》。这个妹子就是大胃王密子君。
结束录制后,她却要喝下大量碳酸饮料按压小腹,或抠喉咙涕泗横流疯狂呕吐,将食物强制性清除出体外。那些观众,或者粉丝,对她的痛苦毫不在意。
腮腺肥大、牙齿脱落已经是最温柔浅显的惩罚,长此以往,她的健康堪忧。
密子君已经坐上了一列载满和她捆绑太多利益共同体的列车,无法回头。每一天,她的微博下都有几十万粉丝催促她更新,她像一台赚钱的机器,在运营公司的安排下高密度运转。
在车上,她只能不断地吃,饲养观众们猎奇的胃口。
年度最自黑:扮丑的艾克里里
各位还记得“小学生化妆大赛”的视频吗?
艾克里里把浴巾缠在脖子上,视频中好几次露点,妖里妖气地介绍自己刚刚出国,要给大家普及一下什么叫做“超模妆”。
于是,他拿记号笔比着银行卡画眼线,在猴子屁股一样的脸上又点上无数麻点,“能不能坐上宝马的副驾驶就看今天了。”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假发朝着镜头嘟嘴抛了个媚眼。
“美容易令人乏味,丑却拥有无限可能”。任谁也想不到,因扮丑而出名的艾克里里如今进军影视圈,又出演化妆剧。对他自己而言,算是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年度最虚伪:易装的贝拉拉
“小哥哥网恋吗?我萝莉音。”
“贝拉拉”直播用变声器装台湾女萝莉,勾搭恶搞粉丝疑似出轨的渣男友。
测试渣男的过程中,他和渣男一起开黑对唱情歌,居然被渣男的情话反撩害羞脸红,在跳舞的过程中“胸部假体”掉了下来,被渣男识破问候了全家。
他这段直播被网友截取成一段一段令人捧腹大笑的短视频,从去年火到了今年。
他易装的借口是伸张正义,为粉丝惩治渣男,但引人争议的是,他是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对方隐私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网络上,沦为全网笑料。
并且,他假扮女性,在公众平台搔首弄姿的举动,本身就是对女性形象极大的侮辱。
这,并不是伸张正义,而是拉人垫背炒作自己。
年度最戏精:野食小哥
野食小哥的吃鸡不是“大吉大利”,是真的鸡。而且,还把人看哭了。
在《万水千山总是情》的背景乐中,野食小哥和鸡妈相拥在田间。他温柔地抚摸着鸡毛,为它别上雏菊,双眼含情脉脉。镜头一转,他又双目放空地转动烤架,往已经滋滋冒油的鸡皮上撒各种调料。
风卷残云后,他削了两根木棍给鸡立一个十字架。离开时的那个回眸,伤心得像是失去恋人的男人。
他的视频,山野清风、淙淙泉水、竹林鱼鸡、原始的烹饪方法、肆意的享用表情,完美呈现了人之大欲。在都市人的眼中,这竟也有朴实诗意。
他的吃诗意而又邋遢、认真而又随性、接地气而又清新脱俗,并且,有极强的内心戏,也是一枚戏精无疑了。
年度最尴尬:冷场刘梓晨
去年的《奇葩说》,网红刘梓晨刚一上台就怼了肖骁,不过肖骁没有接他的话茬。他又转头调侃高晓松,却被高晓松直接怼了回去,希望他不要被虚荣吞噬。
他杵在原地涨红了脸,不断声称自己绝对没整过容,试图打破冷场的尴尬局面。不过在座各位似乎并不买他的账,甚至都不屑于调侃他。直到蔡康永问了他一句:你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你什么时候觉得快乐?
他脸上不可一世的神色逐渐褪去,有些迟疑地回答说:“开心,但也难过。”
此时的网红刘梓晨,早就“过气”了。
曾经,他靠整容、炫富、过度PS、曝隐私、反呛台湾人,以及说话不经大脑的话,靠着吃瓜群众的围观和谩骂,在网络上一度呈井喷式的爆红。
只是,这些招数用得久了,便渐渐不管用了,何况吃瓜群众也有审美疲劳的一天。
网红也有不红的一天。
向上观察
有数据显示,2018年中国“网红经济”总额将达到1000亿元人民币,一些网络明星收入甚至超过了传统明星。
网络直播平台不分身份、不限场地,一台电脑甚至一部手机就可开播,门槛极低。
没有门槛,但出头极难,这让主播们想尽办法,甚至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的,不是主播一个人,而是隐藏在她/他们身后的直播公司和观众。
其实,网红经济蓬勃发展,单打独斗的个人直播本来就难以存活,她/他们只有依赖直播公司。
在公司的运作下,过于功利化的投资导向和单一的盈利模式,使得网络直播平台频频游走在猎奇、审丑等传统文化价值伦理的底线边缘,甚至不惜违反直播守则,使直播一度成为低俗的代名词。
观众的猎奇、审丑欲等,也让直播一再试探公众道德与法律的底线。
正如文化教育学者郭簃所说,“网络直播传播低俗文化的背后,实际上反映的是民众对网络等新媒体文化的消费观念,与传统文化价值伦理底线的冲突正在加剧。而与之伴随的是网络直播平台靠‘粉丝经济’支撑打造出的简单盈利模式,正在吸引大量资本进入,客观助推低俗文化泛滥。”
靠迎合大众低俗的窥私欲而聚拢人气和制造流量,本身是个伪命题,难以持续。建立违规网络直播平台和违规主播警示名单和黑名单制度,通过信用惩戒机制来约束网络直播平台和主播的行为。
这,或许也是一剂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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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由来源于网络
撰写:阿锦/BOOM
美编:涉泽
主编:千江一叶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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