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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言(故事:我是丞相独女,助落魄皇子登上帝位,却被他转身打入冷宫)

2023-04-23 07:12
故事:我是丞相独女,助落魄皇子登上帝位,却被他转身打入冷宫

本故事已由作者:四月意,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楔子

皇后善妒,举国皆知。她蛇蝎心肠,竟然用剑刺死了正孕育着皇上子嗣的妃子!皇上痛心疾首,念于旧情和仁义,并未废去皇后之位,只是将已经疯癫的皇后囚禁于凤仪宫中,至死不得离开。

我静静地听着太监的宣读,嘴角淡淡划过冷笑。

我多年的痴情用心,我的毕生所求,得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他厌我满手血腥,心肠歹毒,惧我如毒蛇猛兽,而我恨他负心,恼他薄情,痛他不明是非,因为他成为了世人心中蛇蝎心肠的毒妇皇后。

我这般爱他,就算知道他的野心,他的残忍,他的冷酷,却仍然欲罢不能,沉溺在他的毒蛊中,一生一世。

1

“小青,帮我把这……”我的脸红彤彤的,小心翼翼地将个荷包递给我的侍女小青。

“温妍,你也会绣荷包啊。”我闻言回头,见孟复那小子趴在墙头,水珠顺着他的墨色秀发滴答着,领间露出的肌肤透着嫣红。看样子是刚从练武场归来,就来做此等偷窥之事。

我怒瞪了他一眼,继而给小青使了一个眼色,小青心领神会,恭敬地递着荷包准备退下。

我回头,正见孟复一个翻越想翻进墙内,我迅速抓起桌上的弓箭便一箭射出,箭势有如流星,孟复微露诧异后,身子敏捷地一躲,却摔进了池塘,而箭稳稳地扎进树身。

我在池塘边高高睨视,见他浑身湿漉漉得从池塘中抬起头,咬牙切齿道:“周温妍!”

也不知是不是冷水稳住了他的怒气,他望了一眼小青离去的方向,突然戏谑道:“想不到一向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一心喜好武学的丞相家大小姐竟然会绣荷包?那是什么,一对野鸭子?”

我恼羞成怒,差点气急攻心。

我这一生中极讨厌的便是孟复,他这人表面道貌岸然,是世人口中赞扬的温文尔雅的将军公子,在我眼里却是虚伪无耻至极。喜好做着偷鸡摸狗的事情,还喜欢对着我极尽讽刺。

我第二不喜的便是孟锦,街头巷尾都在传着比起那个丞相小姐,将军小姐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待人温文有礼,有着大小姐的风范。我因此被贬得一无是处。

我心中不由鄙夷,孟锦不过是孟将军得力副将的遗孤,哪是什么大家小姐。而且她的心思龌龊,喜欢的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大哥。

偏偏,这样虚伪讨厌的狗男女就住在隔壁,我与孟复的院子就差一墙之隔。

而父亲将我取名温妍,就是希望我既温柔又贤雅,偏偏我喜好学武,却又因为爱慕上了宇文钰,总觉得手中有厚重的茧颇为难看,生恐手指不够细腻柔嫩被宇文钰嫌弃,学武就学了半吊子。从小被孟复嘲笑,却不能狠狠地教训孟复这个讨厌的人。

“那不是鸭子,难道是鸡?”我许久不答之际,孟复已经爬上了岸,他现在浑身湿透着,水珠流过他尖削的下巴,那双眼睛幽深无比,带着明显的戏谑。

“那是鸳鸯!”我气急败坏,等说出口时才惊觉失言。

我惶恐他看见荷包上的名字才特意将他射下水,却不料他在一步步中竟然诱导我说出了真相。我心中微气,拂袖便走。我与宇文钰互相爱慕之事,现在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我讨厌孟复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是太子的得意武将,誓死追随太子,而我如此挚爱宇文钰,当然全心全力力挺他达成一生所求,成为帝王。

“喂。”孟复突然开口叫住我,“你有喜欢的人了?”他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压抑着什么。

“与君何干!”我白了他一眼,正准备踏入房中,却被他拉住了手。我痛得皱起眉头,他睁大着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我满是血洞洞的手。

为了给宇文钰赐给荷包,我的双手全被针给刺破了。这种狼狈的样子竟然被孟复看见了!我羞愤得抿着嘴,用力踩了他几脚,直至他放手,然后跑进房间,用力甩上了门。

我望着满是血的双手,突然甜甜地笑了。

不知道宇文钰收到这份礼物会不会喜欢?我的心怦怦地跳着。

我脑中不由回忆起了十四岁那时,父亲大寿。我以红巾蒙面跳舞为父亲祝寿。我刻苦学了两个月,却不料当日还是突发了状况。先是琴弦突然中断,我第一次在台上献艺不免有些紧张。

这时一声笛声缓缓声起,我感激地望向突然吹笛的紫衣少年,继而翩翩起舞,无奈心中还是太过紧张,在最后一个空中翻舞时脚一个踩空,在摔下了台时被人稳稳接住,飘然落下。

我睁开眼,望着那灿烂如星辰的黑眸,俊朗的面容,突然醉了。

他便是三皇子——宇文钰。

那日后,我瞒着父亲与他花前月下,缠绵定情。更是靠着丫鬟小青互相通信。

2

今日秋猎,我站在父亲的背后四处张望着,远远便瞧见太子走来,而他的身后果真跟着孟复,今日他一身玄衣戎装,容光焕发,丝毫没有昨晚狼狈的摸样。

几位皇子皆走过后,我才等到宇文钰慢腾腾地走出。宇文钰虽是三皇子,却因母妃的关系不是很得宠。面对尔虞我诈的皇宫,为了生存,他为人很是低调,面对任何人都是亲切温和的。但我知道,宇文钰并不满足于此,他要的是那高高不可及的皇位。

在我晃神时,孟复已经开始射箭了,我看了一眼他侧脸,他神色专注,眼眸暗沉,手指擦过箭身,蓦然一箭射出,正中箭靶上红心。

他的妹妹孟锦在一旁鼓掌喝彩称赞着,眼中的爱慕都快溢出来了,我却别过头表示不屑。

我呆呆地望着另一边宇文钰射箭,似乎此刻只剩我们俩,我手紧紧抓着胸口,感受着那剧烈的心跳声。这时,我却听见孟复唤我:“温妍——”

我眼皮一跳。那声音低沉,无论谁听了,都会心口一动。

“看见我刚才的射箭了吗?十个皆中红心。”

孟复扬着眉,对着我微微一笑。

他明知我刚才没有看却还问,我轻蔑他的虚伪,淡淡笑了笑敷衍道:“甚好。”

再转回看宇文钰时,他已经射完了,也中了十个,我嘴角不由上扬。

孟复脸皮深厚,一屁股坐在我的身边。虽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也得注意下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吧。

我见宇文钰望来,脸上一阵尴尬,迅速站起。

我隔着重重人海望着宇文钰,手里紧捏着小青递来的纸条,眼中除了爱慕剩下的唯有痴情。

他那温柔眷恋的目光让我心中一颤,他对着我微微一笑,笑得这么纯粹,露出他尖尖的虎牙,分外可爱。

秋猎开始,我按照纸条上的约定来到小树林里。

在我等得不知所措时,一双手将我抱起。宇文钰轻轻拍了马儿一记,让马缓缓地跑入林中。他搂着我的腰,在我耳边笑着说:‘温妍,我寻着一个好地方,带你去看看。”

我心中一阵酥软,温顺地窝在他的怀里。我望着他别在腰上的荷包,心中一阵暖意。

下了马,他让我闭着眼,然后拉着我来到了一个地上,颇为神秘地让我睁开眼睛。河水清澈,绿草如茵,满山的月季花盛开着,风景如诗如画。

他搂着我的腰坐在草地上,说道:“今天父皇责备了太子却夸奖了我。”他将头搁在我的颈间,轻悠悠道,“温妍,你说我当皇帝好吗?”

我素来知道他想成为帝王的野心,但此时他当着我的面,第一次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我心中甜蜜着。他是相信我的。知晓父亲支持的是太子,却从不怀疑我爱他的真心,更不会认为我会害他,毫无顾忌将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于我。

“我会支持你的。”我望着他坚定道。

他笑盈盈地望着我,又看了那满山的月季,继而又道:“我若是皇帝,定让温妍你做皇后。”我心头一跳,红晕满面。月季,花中皇后,他让我看着满山月季原来是想寓意这个。

此时落入情网的我并不知,我曾因为这句话,为了这句话,改变了自己的一生和他人的一生。

“温妍,你会帮我的,对吧……”

我呆呆出神时候,嘴唇突然被宇文钰堵住了,他身体压着我,轻柔地吻着,带着探寻和小心翼翼。我不由沉醉,双手环抱了上去,闭上了眼。

他的呼吸很是急促,而我亦是如此,就在他挑开我的衣服之时,远处传来沙沙声,我望着追逐野兔而来的孟复,脸瞬间惨白了下来。

宇文钰一抬手,将自己的外套盖在此时衣冠不整的我身上,他将我护在身后,目光灼灼地望向孟复,而孟复整个人都傻住了,满目复杂地望着我。

他定在想,我身为丞相小姐,连礼义廉耻也不顾,竟在秋猎之时,以草地为席竟然勾引皇子!他怎么想我都无所谓,但他不能因为此事告发给皇上,为太子参宇文钰一本。那宇文钰好不容易努力得来的锦绣前程可是被我生生毁去了!

他绕过宇文钰就将我拉起,我手指微微紧曲,长指甲紧紧扣着他的肉里,他亦是紧紧地拽着我。他的表情阴沉的可怕,可我也不甘示弱,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十分恐怖。那么不加掩饰,充满恨意杀意的目光。

这一瞬间,我真心想杀了孟复。他看到了所有的一切,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什么不应该听到的。他虽武功高强,我和宇文钰却是两人,更何况他此时根本不防备我,我的手中放着一根针正抵在他的心间上,他也丝毫不知。

“温妍。”宇文钰皱眉地喊了一声,我才晃过神来。他对着我微微摇头,然后看着我被孟复拉走。我不懂,为何不让我杀孟复。

4

孟复这个小人,果然将我与宇文钰私会之事告知了父亲。父亲罚我跪祠堂,甚至第一次用戒尺当着仆人的面狠狠地抽打我。

我憋着眼泪不哭,知道孟复一定在一旁看着好戏。他倒也虚伪得很,竟然在戒尺第四次抽向我身体时,突然扑了过来,挡在了我的面前,恳求父亲从轻发落,说我是年纪尚小才鬼迷心窍。

父亲听着听着,眼中也含了泪。说以防我执迷不悔,铸成大错,不如就将我许给孟复,让他代为好加管教。

我一听,一吓,眼中酝酿的泪水突然滑下。孟复背对着我,身子挺得直直的,我现在真恨不得扑上去揍两拳。若我嫁去将军府,一定会被折磨死的。

“爹。”我扑上去抓住父亲的裤脚管,泪眼婆娑道:“我喜欢宇文钰,非君不嫁!”

我回头,在孟复怔愣的目光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让我嫁给他,不如让我***!”

“可……”父亲的脸色沉了下来,“三皇子最近的小动作别以为太子不知。太子已经暗中策划着除去他了,你若嫁给他只有死路一条。你嫁给孟复的事暂且搁浅,最近几天你不得出门。”

我傻傻地瘫坐在祠堂里,耳边不断地回想着父亲的话。

不行,我得救他。

5

冷风嗖嗖刮过,我穿着单薄的衣裳,骑着半路上抢来的马,头发在狂风下凌乱得像个女鬼。

我敲昏了小青,怀里揣着父亲曾送我的红渊剑,不眠不休地赶了两天的路。

宇文钰被皇帝委以重任,下派暗查贪官污吏,太子竟然沿途伏击埋杀,想装成土匪所为。在父亲和孟复口中偷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脸瞬间惨白了下来。

大腿侧的皮肤因两日不休,已经磨出了血迹。马一个嘶叫,摔倒在地,口吐白沫身亡,将我甩在地上,额头磕出了血迹。

“温妍?”

恍然间,我听到了宇文钰的声音,我欣喜地抬头望去,张口就将太子的计划托盘而出。他怀抱着我,黑色的眼眸暗沉如海。

“温妍,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他在我耳边轻声叨念,“你愿意陪我赌一把吗?我们究竟是生还是死?”

我未懂他的话语,一知半解地点点头。当尖利的刀刃凌厉袭来时,我才知自己终究晚了一步。我抽出腰间的红渊剑,护在宇文钰的身前。

鲜血在眼前飞溅,我下手越发狠毒。额前的伤口滴着血液,迷乱了我的双眸,我看一切都是赤目的红色。

红渊剑被人砍断。那是儿时父亲送于我的第一份礼物。

我咬着牙,透着血目,一字一句道:“孟复!”

我将短剑朝他胸口刺去,被他成功握住断口。他道:“温妍,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的眼前越发模糊,身子一斜终于向前倒去。

似乎有谁抱着我一直喊着我的名字,可是意识太过模糊,我渐渐陷入了昏迷。

6

“宇文钰,宇文钰!”我猛地惊醒,抬头望进父亲担忧的眼眸,父亲不过四十,如今竟然白发苍苍,满脸胡茬。

“醒了就好,就好。”他呆呆地重复着几个字,眼里沉浸着悲伤。

“宇文钰呢?”我急急地问,一激动额头的伤口剧烈地疼痛着。

“我在这。”宇文钰从门口走进,他握着我的手,黑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我,“温妍,一切已经结束了。”

我皱眉不解。

“太子殿下,妍儿已经醒了,你也回府吧。”父亲淡淡地说,下了逐客令。

“太子殿下?”我呆呆呢喃。恍然间,我才发现宇文钰的衣服已经变了,白色的衣料,但花纹却是用上了尊贵的黄色。

父亲长叹了一口,待宇文钰走后,才将真相告知。

太子的计划原本万无一失,谁知我竟然赶去救宇文钰,而身为太子得力武将的孟复又突然叛变,使得场面更为僵化,最终宇文钰的援军楚将军赶至,将人全部抓住。

虽说死士全部服毒自尽,但宇文钰依靠蛛丝马迹上告给皇上,详细地述说了太子半路截杀皇弟意图不轨的事实。皇上震怒。他向来讨厌兄弟为了皇位互相残杀,所以气愤之下,废了太子,贬为庶民,又因宇文钰最近表现极佳,封了太子。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我不懂为何父亲如此愁眉不展。

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又问:“孟复为何叛变?”

父亲看着我,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再见到孟复已是十日后,他顶替了孟老将军成为了大将军,现在更是成为了宇文钰的得力助手。

我悄悄告诉宇文钰,此等叛主之人不得重用!谁知道有一天他会不会同样因此反咬宇文钰一口。

宇文钰笑着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道:“放心,不会的。”我不知他为何如此肯定,但以我对孟复多年来的观察,我隐隐约约对孟复还是带着几丝警惕与敌视。

兆兴二十五年,宇文钰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兆瑞”。我亦理所当然成为了皇后。那日,我穿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与宇文钰十指相握,脸上挂着是前所未有的欣喜。

宇文钰赐我入住凤仪宫,赐我掌管象征后宫之主的凤印。

“什么!选秀?”我一个巴掌打在禀告此等噩耗的婢女脸上,眼睛冒着恐怖的火光。“那群老家伙不做些别的事情,一天到晚催促着宇文钰举办选秀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恶了!”我一掌击下,台子被劈成了两半。

两年来,朝堂上纷纷上书皇后乃是嫉妇,霸占着后宫独宠,肚子却没有消息。皇上正当盛年,是时候诞下子嗣,联名上书要求举办选秀一事。

更可恶的是,宇文钰竟然瞒着我,偷偷答应了。

这一切,怎能怪我肚子不争气。宇文钰一登基,连忙将太子残余党扫清,又以莫须有的理由将太子发配边疆。他日日夜夜为了稳固皇位,在御书房里奋笔疾书,在我宫中呆的时间十个手指也能数出!我怎么霸宠了?我又怎么心肠歹毒了?

7

“皇后娘娘。”我斜躺在贵妃椅上发着呆,眼前跪在我身前的女子怯怯地望着我。她手里端着茶,眼里微微流露着害怕。

我恍然回过神来,斜眼倪着女子,十六岁,风华正茂,穿着一身雪白衣裳,清澈得如清晨荷叶上的露水,单纯无瑕。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去怜爱。

楚伊伊。当年她的父亲楚将军曾经救过宇文钰一命,宇文钰登基后特地把他从边关调回了京城。那时,他的女儿还小,没想到现在都十六了,而我……时光不在。从极力反对举办选秀到妥协,从刁难妃嫔到无知无觉,我已经……老了。

一阵伤痛涌上心头。原本还想让楚伊伊多跪一段时间,立个下马威。亦或者将她手中的茶杯打翻倾倒在她漂亮的脸上。

而此时,我却淡淡一笑道:“妹妹,以后相互照拂。”

我抬手,想接过茶杯,没料到楚伊伊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倾倒了下来。我眉一皱,迅速后退了一步,只被洒到了几滴,大多数的都洒在了楚伊伊的手上。

她忍着眼泪,对我笑了笑道:“皇后娘娘,伊伊再倒一杯。”

我摆摆手想让她离去,谁知明黄色的衣服在眼前一闪。宇文钰半抱着楚伊伊,伸手挑起她的衣袖,洁白细嫩的胳膊被烫得赤红。他挑眉,墨色的眼眸牢牢锁着我:“温妍。”他的声音低低地,隐含着怒气。

楚伊伊很是温柔体贴,她用着受伤的手拉了拉宇文钰的衣袖,眼中笼着雾气,声音也含着淡淡哭腔:“皇上,不关皇后娘娘的事,是伊伊手……”

受伤的手不停在宇文钰眼前晃荡着,她越如此说,宇文钰的脸色越暗沉。他哄着说了几句,便命侍女带着楚伊伊去医治。

我握着自己被烫伤几滴的手不由地想起了曾经。宇文钰娶我为后时,为了稳固自己的势力,同时还纳了几个妃子。

当时,我见被封为德妃的兵部侍郎之女容秀貌若天仙,恐宇文钰被其勾引住,在她向我敬茶时做了手脚,我将大部分的热茶翻在她的脸上。在宇文钰闻声而来时,抬起袖子,指着我红彤彤被烫伤的手臂,泪流着控诉着德妃的居心不轨。

宇文钰完全信了,满目担忧地望着我的手,一道命令就将几乎毁容的德妃打入了冷宫。

“周温妍!”

我被宇文钰的厉声从回忆中唤醒,只见他双眸中的怒气完全显现,他压低着声音,在我耳边威胁道:“周温妍,你要皇后之位,我已经给你了。同样的手段不要再使第二次了。”

说完,他拂袖离去,我呆立在原地,完全傻了。

什么同样的手段……我捂着脸痴痴地笑着。

原来,宇文钰一直知道。可这次,真的不是我。

宇文钰登基以来,事事顺利,唯一不顺利的莫过于子嗣问题。

他已经二十五了。我执掌后宫也已经七年了。

每过几个月,总能传出妃嫔怀孕的消息。宇文钰从第一次的完全欣喜到之后次次的小心翼翼。那些未出生的孩子总能在三个月内莫名其妙得滑胎。他为此愁眉不展,望着我的眼神也越发冷漠。

我知近年来宫内外流传的一条流言。皇后善妒,蛇蝎心肠,那些未出世的孩子正是被皇后秘密处理掉的。

结合着我曾经独占后宫,独享圣宠,抵制选秀,刁难秀女妃嫔之事,那条流言传得越发邪乎,似乎是真的一般。

8

我远远地就望见宇文钰与两位女子说笑着。一位是楚伊伊,如今的贤妃娘娘,另一位是我从小到大的贴身侍女小青,如今怀了宇文钰的子嗣,被封了美人。

她的目光含情,总不离宇文钰左右。那份少女羞涩与爱慕,我十指在袖中紧握着。

一月前,小青羞红了脸跪在我的面前请我成全,声称怀上了宇文钰的孩子。是趁来我月事之时,在茶中下了迷药,使宇文钰误认为是我,从而宠幸了她。

我在心里冷笑了千遍万遍。

我千防万防,也没有防住自家的小狐狸精,竟然公然爬上了宇文钰的床。我一气之下,拔出了红鸾剑。跪在我身前的小青吓得花容失色。她扯着我的衣角,一个劲儿对我抒情,诉说着那些年来,她为我偷偷送信与宇文钰的事情,泪水满溢,说自己因此爱慕上了宇文钰。

那些年我与宇文钰秘密幽会,想不到这小妮子竟然也对他心怀爱慕。

我嘴角划过冷笑,手微微前移,将剑抵在她的肚子上。

我歪着头,况似无意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剑吗?”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吓得停止了抽泣。

“当年你为救朕断剑受伤的事情朕一直记得,今日,朕变赐你一柄红鸾剑。它代表着如朕亲临。若谁以后对你不敬,不必通报与朕,可立即行刑。”

我知道,自己只要手一用力,就能将她怀中的骨肉与她刺个通透。但我心中即使再恨再怨,也舍不得对宇文钰的骨肉痛下狠心。

“慢着!”宇文钰板着脸,脸色几乎苍白,他的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不少人,竟然全是他的妃嫔,一个个睁大眼睛看戏着。这又是怎么回事?集体在我的凤仪宫开会吗?

小青一见他,连忙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哭得涕泪横飞,将宇文钰那明黄的黄袍都给弄脏了。

似乎是看在小青怀孕的份上,宇文钰忍住没推开她。他皱眉望着我,语气微有些低声下气:“温妍,看在孩子的份上,饶她一命吧。”

饶她一命?我心中冷笑。

我放过小青是一件事,宇文钰开口又是另一件事。他的语气,他的神情,我已经完全看不出那个七年前对我温柔细语的三殿下了。

我一直坚信着,近些年,宇文钰即便表面上与我装出一副淡漠与疏远,但爱我这事定然不假。

可此时,当他满目温柔地对着小青和楚伊伊时,我心中惊恐莫名,一股颤抖顿时从头顶涌到了足尖。

好久没有看到宇文钰这么笑了,自从他登基为帝,脸上的表情就总是很清淡。不会像现在这样,笑得这么纯粹,宛如一个等待孩子降临的慈父。

“宇文钰。”我高高地喊了一声。我自由惯了,从不喊谢言陛下,而宇文钰也默许着。

他见我,微微隆起眉,悄悄将小青藏于身后。他的轻微举动让我一阵惶恐。他竟然也以为我会莫名其妙去害人!

“皇后娘娘。”小青甚为乖巧,恭敬地对我福了福身。我也懒得和她计较,我笑着走进宇文钰,轻轻道:“今晚能来凤仪宫吗?”

我看着他,满目的期盼。自从小青怀孕,他已经许久未踏入凤仪宫了。他终于愣了愣点了点头。

夜晚,宇文钰如约而至。

他来之前,我满脑子想着如何诱惑我身边的这个男人。因为我害怕,当我年华不在时,是否会真真正正失去他。

宇文钰半抱着我,幽幽道:“睡吧。”

我花了半天时间洗澡沐浴等候临幸,等来却是形式化的运动和一句“睡吧。”

宇文钰走后,我一个人静静坐了很久,直到眼前原本热腾的燕窝粥渐渐的泛起了凉意,我这才舀了一勺,慢慢吞下了肚。

好苦。我将燕窝全数吐出。

小青怀孕的第三个月,她的尸体被侍卫在河中发现,她的脸孔惨白发青,瞳孔瞪得大大的,四肢已经浮肿发胖,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鼓起。可惜啊可惜。她终究没有那个命!

宇文钰查了几日,最终以小青游御花园时不小心落入池塘结案。

在这诡异的寂静安详下,一股暗波逐渐涌动着。

“皇后娘娘竟然连自己曾经的丫鬟都不放过……”

“当日我看到,皇后娘娘气急攻心想一剑刺死青美人的。”

“我也看到了。”

那时,他曾经来凤仪宫找过我一次,我还以为他终于想到了我,为此还庆幸不已。

谁知,宇文钰看着我的神情淡漠又陌生,他握着我的手,冰冷而又用力,他在耳边轻轻道:“温妍,谁都不会动摇你的皇后之位的,放手好吗?”

他吻着我的唇,冰凉的唇瓣没有一丝温情,似乎是一件例行公事的事情。我闭上了眼,默默地将泪水吞下。

小青死后的第三个月,我坐在床上安静地绣着小衣小鞋,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肚子。

那里有着宇文钰的骨肉。我用银针测了测毒,随后缓缓地喝下燕窝粥。为了让宝宝健健康康的,我亲自嘱咐太医院每日送来一堆补品。

针刺到了肉里,腹部突然痉挛般得阵痛,恍然间那里似乎有血块在蠕动,有什么正从体内渐渐流出,我啊的一叫,晕厥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望着粘稠的血衣和跪了一地的太医,整个人都呆傻了。

这后宫之中,处处杀机,暗潮汹涌。我怀孕之后,处处小心,无论饮食起居,都是百般小心,每次早中晚三次向御医请脉,吃饭喝药皆用银针试毒。

我每日千防万防,却也着了道。

我忍住心中的悲伤,冷着脸命人将特地做给皇儿的衣物尽数烧毁。

9

“柔妃,那些流言传得真是贴切。本宫的确善妒,本宫满手血腥,本宫蛇蝎心肠。本宫的Y鬟也是本宫亲手推入河……你真了解本宫啊!今日本宫就坐实这一切。”

我用手按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将毒酒灌入她的嘴中。她不断地咳嗽想把毒酒吐出,她睁着眼,带着愤怒与怨恨,道:“周温妍,你以为除了我就后宫太平了吗?”她还未说完,便咽气了。

“把她丢进池塘。”我冷笑一声。我又怎会不知还有谁?放心,她们都会去陪你的。

那一刻,我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原来害死一个人,这么容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温妍,收手吧。”在我命令侍女将柔妃包裹在麻布中夜间丢进池塘中时,孟复幽幽地站在我的面前。

我冷笑着环臂在胸前,语气间冷淡决绝,“孟将军,许久不见。”

“你疯了吗?”我懒得和他多说话。他的父亲意欲让宇文钰纳了孟锦。

我看着他警告着:“千万注意,别让你的宝贝妹妹进了后宫。你也知道外界传言,皇后多么善妒,多么蛇蝎心肠。”

“我知道你不是……”

他还未说完,我便打断,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是,我就是这样的。你也看见了,要害死一个人多么容易。”

很多事,一旦开始了,便早已没有了退路。

我开始变得麻木不仁。每一个可能害死我皇儿和勾引宇文钰的女人我都不会放过。处心积虑,机关算计,直到满手鲜血,畅快至极。

“皇后娘娘,贤妃娘娘怀孕了。”

我听得侍女回报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容。我穿上了宇文钰曾命人召集全国裁缝倾力打造的华美羽衣,一步一步走出宫门,脸上带着渗人的笑。

我的袖中藏着红鸾剑,一步一步朝楚伊伊的宫殿走去。

我等着一刻等了多久了?

三个月前,我肚中也怀过宇文钰骨肉,孩子在三月里流掉,我心里极是悲痛,而自打孩子流掉,我更没有机会再怀上宇文钰的骨肉。

我的小产并未得到宇文钰的重视,他一直以为我蛇蝎心肠,此事正是自作孽的下场。我听闻后心灰意冷,我不甘心,便暗中开始调查。

而最后终究知道,那背后阴谋主使,正是宫中最贤良淑德温柔体贴的贤妃楚伊伊!她知我怀孕后喜欢缝制衣服给皇儿,特地假心假意命了送了一堆布料,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竟然将一种孕妇长时间闻到和接触下易滑胎的药物暗藏其中!

而这些年来,她一步步设计从我身边抢走了宇文钰的人,宇文钰的心,如今竟然还怀上了宇文钰的骨肉!

我与她寒暄着几句,看着她满脸慈爱的表情,心中妒火狂烧。

我假意地聊起了小青,感叹着她怀孕后的可怜枉死和她成为美人后和楚伊伊的交好。果不其然,楚伊伊回答时言辞闪烁,漏洞百出。

那时,小青怕我动杀机,特地攀附上了后宫中享有盛名并与我一分后宫天下的贤妃楚伊伊,想借此寻求庇护,哪知啊哪知,她这只小狐狸精恰巧就落入了虎口。楚伊伊表面上与小青称姐妹,对其温柔有加。暗则,将她约到御花园,原形毕露将她推入池塘中。

我笑着在她满目惶恐震惊下将剑刺入她的腹部,她低低呜咽一声,我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毫不在意抽出了剑,那血咕咕的冒了出来。

她惶恐凄厉地大叫着,想要用手捂住血却又怎么也止不住。

“没用的。”我轻声念道,“今日,宇文钰不在宫中。”长长的指甲划过她美丽的容颜,在她惊恐的双眸下,恶毒地笑着:“楚伊伊,没想到本宫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杀过来吧。”

“你疯了,你这个疯婆子!”她尖锐着吼着:“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我冷冷地望着她在地上挪动着,用她的衣服擦干象征如皇帝亲临的红鸾剑,然后在侍卫侍女们惶恐的目光下,大大方方地从正门离去,心里溢着一片欢腾的晃然。

皇儿,你看到了吗?

那些当年害你不能出世的人,我已经十倍千倍乃至万倍的报复在她们身上。

10

我想过无数种宇文钰得知后可能的反应,然而在看见他满颌胡茬,神色颓疲时,我的心抽痛不已。他坐在我的床边,见我醒了,立马红着眼上前,紧紧得攥住了我的衣领。

他拽得过紧,我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攥衣领的手顿了一顿,终于还是放开了。

双手撑在我身旁,他看着我,以一副极为陌生的眼神看着我,找不到过去丝毫温宠和怜爱的柔意,“周温妍,你为何会变成这样……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我?我忽然恍然。我曾为了他众叛亲离,可到头来,我又得了几年温柔相待?

“宇文钰,你还记得我的孩子吗?当年就是楚……”

“周温妍,你以为人人同你一般满手血腥,心肠歹毒吗?”

我呆傻在原地,眼里不由浸满了泪水。他不信我……

楚伊伊之死,引得满朝震惊,许多的大臣联名上书要求废了我,楚将军甚至上书说,要判我刮肉之刑方能解他丧女之痛。否则,他就引咎辞职。

对于死,我从来不怕。只是恨宇文钰为何不信我!

父亲是当朝丞相,文官之首,他联合众人极力上书,要求护我一命。宇文钰向来忌惮他在朝中的影响力,终于在此时,有了理由,削了他的党羽,将他削官贬职。

最终,他以皇后疯傻的理由将我囚于凤仪宫,命我不得离开。

我被锁在宫中,直到父亲病死,也不曾见他一面。

我多年的痴情用心,我的毕生所求,得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但我也同样知道,很多事,一旦做错了,就再也没有了回头的退路。

我是丞相独女,助落魄皇子登上帝位,却被他转身打入冷宫

“孟复将军送来书信给娘娘。”

我心中冷笑,孟复如今代替楚将军守着边关,每月一封书信不忘讽刺羞辱我一番。只是他这样叛主的卑鄙小人,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这世人口中妖妇?如今,他得知我被深锁冷宫之中,一定会更加冷嘲热讽一番。

我虽然心中已有准备,然而越看还是越怒。他趁着我被宇文钰打入冷宫之时,竟然将孟锦送入宫中。他的话语冠冕堂皇,说是连年征战,不放心孟锦,让宇文钰代为照顾。

孟锦这个小妖精,若入了宫,勾引了宇文钰,还得了。

她早已对我颇有恨意,她与楚伊伊又曾经情同姐妹,此时还会不来对我落井下石?

这份好礼我收下了。

我冷笑着接着看信。信后面所写的皆是他的赫赫战功,他竟然以此来衬托我的处境不堪。

我气愤之下,手掌一动,将这封信撕得粉碎。

随后,我连连咳嗽,手掌处斑斑点点,触目惊心。我竟然被被孟复一封信给气得吐血了,这岂非遂了他的心愿!

我恨自己此时这病弱无力的样子,但自从被打入冷宫,又因曾经小产,如今病魔缠身,我又因为傲然不愿低头认错,也没有太医敢来为我医治,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宇文钰极少来冷宫,他对于我一剑刺死了楚伊伊及她腹中的骨肉一直耿耿于怀。他恨我,怨我杀了他的亲生骨血。他从不听我的解释,相信了世人口中我是蛇蝎心肠的妖妇。却曾未想过,我那腹中的孩子,死得又多冤。

我独处冷宫,病魔缠身,终日不见天日,虽然痛苦欲狂,但对于能杀死楚伊伊以报皇儿之仇,我不曾有半点懊悔。

我躺在床上,脑子昏昏沉沉,似醒非醒。朦胧之中,似乎听见有人接近,我猛然睁开眼睛,唤道:“宇文钰!”

我眼中的热情瞬间熄灭,盈盈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孟锦。果真如孟复所言,孟锦已经进了宫。

“皇上,是不会来的。”孟锦走到我床边:“周温妍你是病糊涂了吧,怎么做这样子的梦?”她看着我,脸上带着浓浓的冷嘲热讽。

我闭上眼,懒得理会她。

“周温妍,你真是可怜,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皇上说你发疯了,我便特地来看望。”

我心中一阵悲哀,从小我便是天之骄女,之后又是位高权重的皇后,怎么会想到有一天我会受到这样的屈辱?

我任着她自言自语,撇过脸去,无视之。

孟锦说了几句也知无趣,她瞥见床上放着的红鸾剑,眼里带着恶毒与恨:“周温妍,你可知这把剑从何而来?”

“不许你碰。”我想伸手阻止,身体却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

那剑是宇文钰送给我的,我又怎会不知。而如今被孟锦这个***用手握着。那卑贱的女子,竟然敢拿宇文钰送我的剑!我真想杀了她,恨不得她立刻死掉。

“这剑可是孟复所有,他却为了你把他心爱之剑赠与你!”孟锦面上满是恨意,她抽出剑身,“他为了你,不惜背叛太子,不惜违背父亲的使命去帮助宇文钰。现在,更是以去边关攻占敌国取敌国将领首级来换取你一世平安。”

“周温妍啊周温妍,你究竟有没有心!你为何看不到时时刻刻守你护你的孟复!”

孟锦目光一冷,将剑尖对着我的胸口:“今日我就要用他的剑杀了你这个害死孟复的妖女。”她的眼神冷如冰,将剑刺穿我的胸口。

这一刻,我能终于明白了剑入体内的那股疼痛之感。

我曾用这把剑毫不犹豫地刺死楚伊伊,今日,我也同样被这把剑刺穿胸口。

我疼得脑袋一片空白,却死咬着唇,忍痛不让自己痛呼出声。我一生自负,怎能在死时在孟锦面前出丑。

她笑得越发好看,眼里却透着恨意和悲伤:“都是你,你害死了孟复!都怪你!都是因为你!”

“你——”我脑子一片混乱,孟锦还在痴痴颠颠地重复着那几句。那个背地里爱着孟复的所谓妹妹,竟说孟复已经……

笑话,如果死了,怎么还会收到他的信?

“他这种祸害定是遗千年的!”我低声咳嗽并反驳道。

“孟复知你在冷宫生病,连忙从边关赶回,却中了埋伏。”

伤口越发疼痛,脑子反而清醒了,一时之间转过许多念头。

为何,孟复要急急赶回?是想看我生病出丑的摸样吗?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我的眼眶渐渐湿润,脑子昏昏沉沉着。

然而就算心里这般告诉自己,我却不能不在意。我想到从前,那个次次惹我恼怒的男子,他的面容已经逐渐变得模糊。

“宇文钰一直以你要挟孟复就范。全国的人都想杀了你这个毒妇,也就是孟复挺身替你说话,你才存活了下来。他以命相搏换你三年冷宫生活,等世人淡忘你后,将你假死接出。”

心狠狠地在颤抖着,恍然间我似乎明白了一切。我死死地咬着唇,忍住口齿中的腥味,笑的一如既往,“这个故事真动人……”

我为了宇文钰不惜众叛亲离,我不惜手染无数鲜血只为救他,他一步一步登上皇位,巩固自己的地位,却不料想我才是那个最初被设计入套的大傻瓜。然而,还有另一个傻子也一同入了套。

“故事?”孟锦冷眼道,“孟复为你而死,你又怎么能独活于世!周温妍,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

她说到一半,听闻外面有脚步临近,连忙将被子盖在我的身上以掩饰血腥之气,然后如幽灵一般,消失在冷宫中。

我静静地望着不知为何想到来看我的宇文钰,眼睛忽然模糊了起来。我好久没有看见他了,心中始终无法对他产生怨恨,只这么瞧着他,便觉得思念有如潮水,汹涌澎湃袭来。

他的神情很是疲惫,黑眼圈极重,我不由忧心地想,边关战事必定紧急,或许孟锦并没有骗我。

“宇文钰,你终于来看我了吗?”我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暗哑,又轻又弱。

“称呼朕为皇上。”宇文钰的口气略带生硬,在我无声的笑意下,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若收敛性情,答应不再对付其他妃嫔,朕就接你出冷宫,你是朕的皇后,三宫六院的妃嫔自然不能对你无礼,你也无须害她们。”

他希望我安分得做他的花瓶皇后,德贤兼备,能稳妥地处理好后宫的事物。可我想要的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我要的,一直都只是他。

我还未出声应答,鲜血已经顺着嘴角滑落。脑子里一阵昏沉,我只觉得眼皮开始沉重,蓦然觉得双臂一疼,我被人紧紧抓住。

我睁开眼,只瞧见宇文钰紧紧抓着我,神色紧张无比,“温妍,你为何伤成这样?”

他已经好久不唤我温妍了。我想对他笑一笑,可是连嘴角上扬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想给他临别前的最后一吻,可惜力气终究不够了,没办法吻上他的唇瓣,最终,我只是悄悄地伸手将他腰间的荷包扯下,握在手中。

现在瞧瞧,这个荷包果真够丑。染血的手指抚摸着那个“钰”字。

我很想问一句,宇文钰,你是真心爱周温妍的吗?

但即使临近死亡,我都不敢去问,我怕,害怕自己得来的是一个失望的答案。

我宁愿相信,我的宇文钰,一生只爱周温妍,不曾变更;我的宇文钰,后宫散尽,只有周温妍一人;我的宇文钰,自始自终都相信周温妍。

我想死后,去问孟复一个问题。

可转念一想,像我这般满手血腥的毒妇是要下地狱的,怎么可能会再遇孟复呢?(原标题:《谁许我一世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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